葉嫵不可能去云城。
直接掛了電話。
稍后,看著手機怔忡良久,原來周京淮說離婚不是真的,他爽快放手也不過是權宜之計,他在法庭上的言論,更是一場表演。
他可真是個偉大的演員!
……
傍晚時分,葉嫵去了一趟周家。
晚霞綺麗,天邊像是垂下一幕五彩幕布,主宅前的兩排法國梧桐枝葉茂,在夕的余暉中屹立著。
管家接待的葉嫵,十分恭敬地說:“老爺子陪幾個老朋友去釣魚了,興許今晚就不會來了,但是硯禮先生人在家中,您要不要見一面?”
他這麼說,應該是周硯禮的意思了。
葉嫵思索一下,就答應了。
周硯禮在書房里與前兒媳見面,他待葉嫵仍如從前一般,特意人煮上一杯曼特寧,親自端給葉嫵很溫和地說道:“新來的豆子,你嘗嘗。”
兩人比鄰而坐,周硯禮倒沒有裝傻充愣,溫和直言——
“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
“這事兒不但我管不了,老爺子也管不了。京淮掌管著榮恩百分三十的份,老爺子給京耀的百分之十,現在也是他在代持,換言之,老爺子除了周家脈制外,是拿京淮一點辦法也沒有。”
“猜到你會來,老爺子索躲了。”
……
聞言,葉嫵心里一沉。
周硯禮品了一口咖啡,嗓音溫潤可親:“不如你去和京淮好好談談,興許他能改變心意。”
葉嫵苦一笑,謝絕了周硯禮的留飯,在暮里離開周家。
才走,周夫人就進來了。
周夫人很不高興,對丈夫說道:“來做什麼?與京淮不是離婚了麼?”
周硯禮仍端坐在英式的提花沙發上,品著剩下的小半杯咖啡,聽得太太的話,他抬眼冷笑——
“離婚?”
“我求求你,睜眼看看形勢吧。”
“現在是你的寶貝兒子追著人家、求著人家,都快要把京市的天給捅破了,他倒是好,犯下這混賬事兒自己躲在云城,專等他媳婦兒上門求他。”
……
周夫人十分委屈:“往后,我還怎麼跟顧太太打牌?”
周硯禮:“打牌?呵,沒打你就不錯了。”
……
華燈初上。
葉嫵回去的時候,走了趟墨辭律所,32層大樓燈火通明。
顧九辭的書推開辦公室的門,輕聲說:“顧律師一下午都在翻看賬本。這個點了,還沒有吃晚餐呢。”
葉嫵點了下頭。
辦公桌后頭,顧九辭眉頭深鎖,左手臂裹著雪白繃帶,外頭罩著一件西裝外套,沒有傷的右手著小半截香煙,有一下沒一下地吸著。
聽見靜,他抬眼一看,跟著把香煙熄掉了:“怎麼過來了?”
葉嫵放下帶來的晚餐。
徐福井的烤鴨。
顧九辭心不好,但是很捧場:“肚子正好了,你就帶來這個。”手一推,將文件悉數推到一旁。
葉嫵陪著一起吃飯。
顧家風雨飄搖,顧九辭只字未提,只是閑聊一些平平常常的事兒。
他越是這樣,葉嫵心里就越發覺得虧欠。拿出一張支票,輕輕扣在潔的辦公桌上,是賬戶里全部的現金,足足有20多億。
顧九辭看著支票,輕問:“干什麼?”
葉嫵低頭吃飯:“算我幫一點小忙。”
顧九辭推了回去,聲音沉了幾分:“葉嫵,這筆錢很多,但是這回合作方捅出來的簍子是200多億,雙方還在博弈,可能會拉扯很長時間。”
再說,他不能拿葉嫵的錢,至于為什麼——
他們心照不宣。
這是葉嫵用幾年青春,用全部的心拼出來換回來的東西,他顧九辭但凡有個男人的樣子,都不可能去這筆錢。
那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葉嫵靜默半晌,還是將在心里的話給說出來了:“九辭,我對不住你。”
顧九辭遲疑了一下,還是手了一下葉嫵的發梢:“說什麼呢?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但葉嫵知道和自己有關系,是周京淮做的。
后面一個星期,每天上面,都是顧氏企業的負面新聞。
葉嫵用盡自己人脈,來回奔走,但是京市的圈子都知道這是周京淮的手筆,他們不敢站隊,葉嫵幫不到一點忙。
可是,事因而起,不能袖手旁觀。
夜深人靜。
葉嫵站在公寓的臺上,任夜風吹起黑長發,風里凈是木質的淡香,沁人心脾。
可是葉嫵心如麻。
喝了兩罐啤酒,想了又想,才撥了個電話給周京淮。
手機響了幾秒后,男人接聽了。
葉嫵沒有繞彎子,帶著一抹疲倦直接開口:“周京淮,我們談個易吧!我把名下榮恩集團的百分之十份過戶給你,還有我賬戶上20億現金甚至是一間拍賣行,全部給你。然后你放過我、放過顧九辭,嗎?”
手機那頭,周京淮冷笑一聲。
他反問葉嫵:“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些是你全部的積累,為了一個顧九辭,你要準備變回窮蛋準備重頭開始,值得嗎葉嫵?顧九辭值得你犧牲這麼多嗎?”
葉嫵沒有思索:“值得,我欠顧九辭。”
手機兩側,一段很長時間的靜默,如同死寂。
周京淮似乎是住了火,語調恢復了一貫的溫潤:“可是葉嫵我要的是這些嗎?我做下這些事,我想要什麼你是知道的,還是那句話,真的想談,就到云城來。”
他似乎是真生氣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那邊傳來急促的嘟嘟聲音。
手機,從葉嫵手里下來,輕輕眨眼。
——是,知道。
可是,怎麼會愿意呢,怎麼能回到周京淮的邊呢,好不容易擺他,擺這段婚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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