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紅中，赫連梟凝視著哭累睡去的慕灼華。

他拇指過的眉間，描摹致絕的廓。

若是初見時，便知今日果，他定不會用那些算計傷至深——

哪怕攻伐南朝的霸業，為此延緩些時日又何妨？

掌心著纖細的腰肢，赫連梟自嘲地勾起角。

太聰明了。

分明想藏起自己的心意，卻偏偏用最極端的方式試探——

假死，箭鋒相向，不惜以命作賭。

只要他流出一不忍，只要他舍不得傷分毫，便看穿了他所有的偽裝，擊潰他筑起的高墻。

被偏的當真有恃無恐。

既然事已至此，強的不行，那就只能著來了。

搭在腰間的手掌本能地想要收，卻在及恬靜睡時生生頓住。

最終只將錦被往上掖了掖，連呼吸都放得輕緩。

晨過紗帳時，慕灼華睫羽輕。

睜眼便撞見赫連梟鋒利的下頜線，青灰的胡茬為他平添幾分頹唐。

“醒了？”

他嗓音沙啞，堪堪合了眼，并未深睡。

慕灼華“嗯”了一聲，晨在眼中碎疏離的星子。

赫連梟許久未曾與這般親近。

僅僅聽醒來時那聲帶著睡意的輕應，心口便沒來由地了幾分。

“不？”

他指尖挲著的發梢。

“通衢關如今是紫原與南朝商賈云集之地，夜市更是熱鬧非凡。朕帶你去逛逛可好？若你喜歡，我們在此游玩幾日再回宮。”

慕灼華撐著他堅的膛起，襟散間出一截雪白的頸子。

“好。”

的聲音里還帶著初醒的慵懶。

赫連梟坐于后，將整個籠罩在自己懷中，為整理襟。

玄袖拂過肩頭時，慕灼華忽然開口：“陛下是何時知曉我的行蹤？”

“一直都知道。”

他指尖在腰封整理。

慕灼華轉過來，試探問道：“那我爹娘他們......”

“為何要送他們離開？”他反問，手上作未停。

咬住下，聲音略帶委屈，“你總是用他們來威脅我。”

見赫連梟沉默地坐到床沿，執起的腳置于膝上為穿鞋，慕灼華忍不住側首追問：“你把他們抓回來了？”

赫連梟垂眸不語，只是將繡鞋套上的腳，指尖在踝間流連片刻。

慕灼華眉心微蹙：“你別傷害他們......”

赫連梟為穿好繡鞋后，突然一手扣住纖細的腳踝，猛地將人往懷里一帶。

猝不及防，雙被迫架在他勁瘦的腰間，整個人幾乎陷進他的懷抱。

他倏地俯近，鼻尖幾乎上的。

那雙鷹隼般的眸子里翻涌著危險的暗。

“，”他嗓音低啞，帶著蠱，“親朕一下，朕就什麼都應你。”

慕灼華抿瓣，暗自腹誹這男人變臉之快——

以前還在面前扮演威嚴肅穆的帝王，轉眼就了這放浪形骸的模樣。

飛快地在他上輕啄一下，如蜻蜓點水般即刻退開。

赫連梟低笑一聲，拇指挲著泛紅的耳垂。

“朕平日與親熱，有這麼敷衍嗎？”

他忽地扣住的后頸，氣息灼熱：“張，把舌頭出來。”

慕灼華倏地睜大了一雙的狐貍眼，臉頰騰起一片緋。

“你......無恥！”

雖以前也是這麼親，可被他直白地說出來，仍覺惱。

這蠻子果然不知禮數！

掙著想要收回雙，卻被赫連梟鐵鉗般的大掌牢牢扣住腰肢。

他眼底噙著戲謔的笑，偏要著主靠近，按著他的要求去做。

溫熱的掌心覆上的后頸，不容抗拒地加深了這個吻。

齒纏間，慕灼華只覺得氣息都被他奪去，耳邊只剩下彼此紊的呼吸聲。

待他終于饜足地松開時，的瓣已染上瀲滟的水，微微紅腫著。

慕灼華氣息不穩地瞪他：“現在......可以了嗎？”

赫連梟拇指過潤的角，低笑一聲：“嗯。”

他本就不曾過抓父母的念頭。

先前派人追查與金朝國師有關的線索時，雖屢屢發現蛛馬跡，卻總在要關頭讓人逃。

赫連梟眸深了深。

阿茹罕遇刺一事是否與慕灼華有關？

這個念頭在他心頭盤旋，卻也不敢貿然詢問。

以的子，若被質問，怕是又要與他鬧得天翻地覆。

他甚至能想象出，若是問出口，慕灼華定會倔強地揚起下，帶著幾分挑釁道：“就是我做的，陛下待如何？”

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是想想就讓他太突突地跳。

阿茹罕這件事便就此作罷吧。

但能讓放心托付雙親的人，究竟是誰？

從前他只道是蕭君翊的勢力所為，如今細想，或許另有。

既然父母是條重要線索，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暗衛早已暗中尾隨，只待揪出幕后之人。

此次既能輕易離宮，又設下假死之局逃，赫連梟決不允許再有超出掌控之事發生。

他眼底閃過一晦暗，轉瞬又恢復如常，仿佛方才的鷙從未存在。

慕灼華也察覺到了赫連梟態度的轉變——

不再如從前那樣強勢迫，宮中的淑妃也已解決，此番出宮，帝王對的縱容更是遠超預期。

不愿與赫連梟長久僵持。男本就飄忽不定，今日濃意，誰知明日是否就會煙消云散？

原本的想法就是趁著他深意濃之時，謀得后位，誕下嫡子。

即便日后恩寵不再，只要謹守本分，專心輔佐皇子，也足以保全自。

在慕灼華看來，世間從無一世不變的男之。

寧可未雨綢繆，做最壞的打算。

至于阿茹罕......

思及此，心中疑慮更甚。

赫連梟何等明，能在他面前偽裝多年而不破綻者寥寥無幾。

更何況阿茹罕曾與他并肩征戰，赫連梟理應深知其為人。

那麼時隔多年再度出現的阿茹罕，究竟是心大變，還是......那些所作所為，非其本意？

慕灼華先前對阿茹罕的懷疑，不過是憑著直覺的揣測。

那些接二連三發生在自己上的禍事，實在巧合得令人起疑。

阿茹罕上究竟藏著什麼？

赫連梟要將阿茹罕逐出皇城，甚至承諾不再讓們二人相見，足以說明帝王對阿茹罕并無男之。

或許只是念及當年并肩作戰的誼，亦或是愧疚？

慕灼華輕蹙眉頭，男人的心思當真難以揣度。

不過既然淑妃已被貶至行宮，阿茹罕也將遠離皇城，倒也不必再咄咄相。

若執意趕盡殺絕，反倒坐實了毒婦之名，徒惹赫連梟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