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慕灼華瞥見玲瓏蹙的眉頭忽然舒展，角微揚：“可是哥哥的人到了？”

玲瓏輕輕點頭。

低聲道：“娘娘放心，有主上的暗衛在，誰也傷不了您。”

慕灼華指尖輕叩窗欞。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現。”

今日這場戲，等的不是刺客，而是赫連梟。

“奴婢明白。”

“沿途都留了暗記，只有您命攸關時，他們才會出手。”

馬車沿著崎嶇的山路緩緩上行，訓練場的廓在薄霧中若若現。

玲瓏忽然繃直了背脊——

除了主上的暗衛，還有另一批人如影隨形。

可奇怪的是，那些刺客明明有機會手，卻始終按兵不，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

凜冽的山風卷著殘雪撲面而來，赫連梟策馬疾馳，馬蹄在積雪上留下深深的印記。

前方蜿蜒的山路上，一道新鮮的車轍清晰可見——

是的馬車！

心臟在腔里瘋狂撞擊。

赫連梟狠狠了一鞭，戰馬嘶鳴著沖向山頂。

斷崖邊，一幕駭人的景象猛然撞眼簾——

紗在風中翻飛，戴著白紗帽的慕灼華正踉蹌著退向懸崖邊緣。

數名黑刺客步步，為首的突然抬手，弓弦震響！

“嗖——”

箭矢破空的聲音刺痛耳。

他眼睜睜看著那支箭沒的肩膀，看著如折翼的蝶般向后仰倒......

“——！！”

撕心裂肺的喊聲驚了刺客們回首。

刺客們顯然沒料到會有人突然出現，還來不及多想，只見一道玄影從側掠過，出的手卻只抓住了一縷飄散的輕紗。

赫連梟僵立在懸崖邊，大腦一片空白。

他機械地向下去——

云霧繚繞的斷崖深不見底。

那麼怕疼的人......中箭時該有多痛？墜落時該有多害怕？

指節得發白。

兩個月前還窩在他懷里，不想，他已經兩月沒見了，再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黑刺客們對視一眼，為首之人打了個手勢。

任務既已完，無需多留。

“撤！”

馬蹄聲剛起，赫連梟猛然轉。

手中長劍手而出，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取為首的刺客。

“啊——”

慘劃破山澗。

一條斷臂應聲落地，鮮在雪地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殺了他！”

斷臂刺客面目扭曲地嘶吼。

其余黑人立即調轉馬頭，將赫連梟團團圍住。

此時的帝王卻宛如修羅臨世，周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殺意。

他緩步走向在地上的長劍，劍鋒出雪的剎那，寒乍現。

接下來的場面堪稱人間煉獄。

赫連梟的劍法快得只剩殘影，每一次出手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是斷臂就是廢，不是剜目就是削耳。

鮮染紅了整片雪地，斷肢殘骸四散落。

他這是要留活口，但手法也太過殘暴！

“跑......快跑！”

為首的刺客終于崩潰，聲音抖得不調。

“跑？”

赫連梟踩碎地上一只淋淋的耳朵，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你們能跑去哪兒？”

最后一個字落下時，他的劍已經刺穿了最近一個刺客的咽。

噴涌的鮮中，其余黑人嚇得肝膽俱裂，卻發現自己雙早已不聽使喚。

等王裕帶著山頂調來的軍隊匆匆趕到。

赫連梟背對著眾人，玄袍上濺滿鮮，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帶回去嚴加審問，朕要他們背后之人付出代價。”

刺客們面如死灰，他們終于明白——

自稱“朕”，如閻羅的男人，竟是當朝天子！

為首的刺客抖，雇主不是說只是殺個普通子嗎？

為何會招惹到陛下？！！！

王裕尚未察覺異樣，躬應道：“奴才遵命。”

赫連梟僵著子靠近懸崖，結艱難地滾：“所有人......去找貴妃。”

聲音里抑的抖，像繃到極致的弓弦。

王裕一時怔住。

正詢問，卻見帝王已經踉蹌著撲向崖邊，修長的手指死死摳進凍土。

順著陛下的視線去，王裕渾瞬間凝固——

難道貴妃娘娘......

“裴將軍！”

王裕一把抓住神策軍左郎將裴琰的手臂。

“快派人去崖底！貴妃娘娘.....墜崖了！”

這位從四品武臉驟變，立即轉對麾下怒吼：“神策軍聽令！即刻搜救貴妃娘娘！”

他咬牙補充道：“每丈設一哨，活要見人......”話到邊又生生改口：“定要迎回娘娘駕！”

寒風卷著雪粒拍打在赫連梟臉上，他卻渾然不覺。

裴琰已親自帶人架起繩梯，腰間的金魚袋在雪中忽明忽暗。

北郊的山林被數百支火把照得亮如白晝。

赫連梟親自帶隊，沿著崖壁一寸寸搜尋。

他的手指被荊棘劃得鮮淋漓，卻渾然不覺。

他的怎麼可能死？

天漸明，晨霧籠罩著山林。

士兵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可什麼也沒找到。

赫連梟雙目赤紅。

找不到尸，就意味著還有希——

這個念頭像救命稻草般支撐著他搖搖墜的理智。

仿佛只要不找到，就還能騙自己還活著。

暮再次降臨，王裕捧著水囊的手微微發抖。

著帝王滴水未進，干裂滲的瓣，終是咬牙上前。

“陛下，那些刺客已招認幕后主使......您可要回宮理相關事宜......”

話音未落，便見赫連梟緩緩抬眸。

布滿的眼睛黑得瘆人，周散發的殺意讓王裕瞬間汗重。

帝王結滾，卻只出嘶啞的氣音：“回宮。”

“繼續找。”

赫連梟扯下腰間龍紋玉佩擲給裴琰，“活要見人。”

他要回宮讓背后算計之人付出代價。

王裕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吩咐備馬。

至陛下愿意回宮了，總好過在這荒山野嶺不吃不喝地折騰。

只是看著帝王鷙的眼神，他又不為宮里的那些妃嬪了把汗——

今夜，怕是要流河了。

酌月樓，沉香裊裊。

慕鈺凌倚在雕花窗邊，著榻上悠然自得的妹妹，不搖頭苦笑。

“讓玲瓏替你跳崖，是在報復？”

床榻上的慕灼華把玩著手中的玉簪，聞言指尖微頓。

若非玲瓏懷武藝，那一箭穿肩、墜懸崖的戲碼，怕是真要香消玉殞。

“哥哥想多了。”

抬眸淺笑，眼底卻一片寒涼。

“不過是計劃所需罷了。”

欺、瞞、算計的人——玲瓏玲瑯、哥哥、赫連梟、蕭君翊，總歸要付出些代價，一解最近的郁結。

“婳婳準備何時回宮？”

“急什麼？我在宮外陪著哥哥，哥哥不高興？”

“總要等赫連梟......替我把該殺的人都殺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