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華素手執團扇，病后初愈的容雖略顯蒼白，卻更添幾分弱柳扶風之姿。

神醫的心調養下，氣已好了許多，只是眉間仍籠著一若有似無的愁緒。

赫連梟那句“喜歡”猶在耳畔。

可要如何讓這冷心冷的帝王真正深種？

不有些泄氣。

時在南朝，那些世家子弟的話聽得太多。

鄙些的紈绔會直白道：“慕小姐若肯下嫁，我愿散盡家財，終生不納二。”

稍通文墨的則誦著：“風有約，花不誤，歲歲年年不相負。”

更有甚者賭咒發誓：“海枯石爛，此心不移。”

那時只覺得這些誓言輕如鴻，如今才知要得赫連梟一句真心有多難。

蕭君翊尚會為吃醋，可在后宮中，滿目皆是他的人，他自然毫無危機。

罷了。

赫連梟的心太過百變，以前人人都說他不喜歡這樣地弱子，現在不也反口了嗎？

先趁著赫連梟如今的喜歡站穩腳跟吧。

倒是這幾日來，秦貴嬪時常攜禮登門。

一雙眸子總是盈滿關切，時而自責地提及獻一事，言辭懇切，時而又親昵地挽住的手臂，聲贊嘆的貌。

更甚者，還會親手剝了葡萄，將果送至邊......

這般殷勤，倒慕灼華心下生疑。

若說這是姐妹深，未免太過親昵。

若說是另有所圖，卻又看不出端倪。

慕灼華突然垂眸淺笑，后宮中，誰人不是戴著面過活？

就如在赫連梟面前，不也扮了許久的溫婉弱模樣？

慕灼華倒要看看這秦貴嬪要演些什麼把戲。

赫連梟踏室時。

見慕灼華斜倚在榻上，目虛浮地著窗外飄落的梨花。

直到他在榻邊坐下，錦緞的細微聲響才喚回的神思。

“想什麼這般神？連朕來了都不曾察覺。”

他手拂開額前散落的青。

慕灼華懶懶地眨了眨眼：“躺了這些日子，骨頭都要了。”

聲音里帶著幾分慵，“多虧秦貴嬪常來相伴，倒解了些悶。”

因著赫連梟的特許，見駕不必行禮，此刻也只是微微抬眸，子依舊綿綿地倚著。

赫連梟自然而然地托起的后頸，讓枕在自己上。

“你與......很親近？”

他指尖纏繞著一縷發，語氣平淡。

“哪有，臣妾孤一人來到紫原，最親近的人只有陛下了。”

慕灼華微微撇：“反倒是陛下，秦貴嬪貌，您與才是樂不思蜀吧。”

“最近臣妾也算會到陛下平日人相伴的滋味了。”

“妃此話何意？”

“臣妾在秦貴嬪那兒學得一招。”

“陛下給臣妾剝顆葡萄，臣妾便告訴陛下。”

這些日子赫連梟對百般縱容，聞言雖板著臉，卻已拿起葡萄開始剝皮。

“待你子好了，看朕怎麼收拾你。”

慕灼華渾不在意，只管當下。

待他剝好葡萄遞來，紅輕啟含住，眼波流轉間笑道：“陛下這手法，可比秦貴嬪差遠了。”

赫連梟正追問，卻見忽的起，裾翻飛間已坐到他上。

玉指拈起一顆葡萄，慢條斯理地剝開，遞到他邊。

他剛想張口，青蔥般的指尖卻倏然后撤。

“陛下錯了。”眼尾微挑，吐氣如蘭，“該先嘗嘗甜不甜......一下試試？若是不甜，臣妾重新給陛下剝一個。”

四目相對，眸中似有春水漾。

赫連梟眸微沉，依言輕了下葡萄。

還未及反應，晶瑩的果卻被慕灼華卷自己口中。

“真甜呢~”

赫連梟一時怔住，突然撥的舉讓他有些無措。

但轉瞬想起方才的話，眸陡然轉深：“秦貴嬪......這樣喂你？”

慕灼華指尖輕點他膛。

“哪有~給臣妾剝了不知多回葡萄，倒是說......臣妾親手剝的最甜。臣妾這不就......活學活用了？”

赫連梟臉晴不定。

秦芷蘭這行徑......未免太過古怪。

慕灼華眼尾微挑，故作幽怨地輕嘆：“罷了，秦貴嬪可人，定比臣妾更會討陛下歡心。陛下若是嘗過親手剝的葡萄，哪還瞧得上臣妾這點拙劣伎倆......”

赫連梟下頜線條愈發凌厲。

秦芷蘭何曾給他剝過什麼葡萄！

察覺到帝王周驟降的溫度，慕灼華忽地收了態。

無辜地眨了眨眼：“陛下怎麼不高興了？”

“朕看你是在行宮悶壞了，所以天天和秦貴嬪一起胡鬧。”

“朕帶你出去散散心。”

慕灼華輕哼一聲，重新枕回他上。

“散心？是陪陛下騎馬？獵？還是看您馴那些猛？”

指尖繞著他帶打轉。

“這到底是陪臣妾解悶，還是讓臣妾陪陛下取樂呢？”

赫連梟氣極反笑，住臉頰的。

“朕念在你病中，且饒你這次放肆。”

慕灼華順勢輕哼。

既然他允了不必偽裝，那偶爾流些真也無妨。

只是這分寸......還得仔細拿才好。

“那陛下說說，要帶臣妾怎麼玩兒？”

“朕聽說南朝的公子小姐喜歡泛舟湖上，琴弄瑟，聽曲觀舞，妃喜歡嗎？”

“喜歡！今日嗎？”

看向窗外。

春明，非常適合出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