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他居然也習慣了。
北城飛香港的航班在10分鐘前已經降落了,孟清淮給穎棠發了已經安排車去接的消息,或許是雙方都稍稍冷靜了下來,穎棠也給他報了平安。
雖然只是簡短的“到了”兩個字。
兩人沒有急于去繼續晚上的話題,似乎都有意退讓了。事實上,當穎棠離開之后,孟清淮也在想,他何至于因為一個蔣培明就那樣?
歸結底,彼此長背景的不同,關系進展的迅速,讓他偶爾會覺得,握在手里的幸福來得太快太容易了,反而不真實。
好像,來得容易,走得也同樣容易。
所以,一個蔣培明,一個送藥,一句擔心,輕飄飄地帶走了他的冷靜和理智。
12點半,孟清淮安排去接機的人發來消息,說已經平安將穎棠送回了加多利山的家別墅。
孟清淮這才熄了燈準備睡覺。可閉上眼睛片刻,他又重新打開燈,去床頭屜里拿耳塞。
他習慣地拉開屜,卻沒看到藍的盒子。
孟清淮已經有很久沒用過那個東西,甚至都已經忘了,耳塞上次從穎棠常睡的這頭拿走后,就沒放回去。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片刻,驀地想起第一次拿耳塞時穎棠張的表,那雙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卻又故作鎮定地保持淑風度。
想起當時的畫面,孟清淮心里莫名生出意,他低頭扯了扯角,正要隨手關了屜,放在床頭的一個禮袋進他的視線。
孟清淮一眼認出,那是下午在酒店時,蔣培明在門口送給穎棠的。
當時他不知道說了什麼,穎棠接到手里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閉了閉眼,像是眼不見為凈似的,孟清淮將紙袋塞到了屜深。
-
深夜的香港夜風微涼,穎棠從車里下來,站在自家別墅的門口,人還有點恍惚。
和當初果斷決定去北城時一樣,今天又是同樣果斷地回了香港。
比預計的早了一天。
但當初去北城穎棠沒后悔,現在只是提前一天回家,說實話,在下機的時候,坐在位置上半晌都沒。
一直在想孟清淮的那句話:你不清楚蔣家爺風流?清楚你還和他走那麼近?
穎棠還記得當初江可為知道要和孟清淮結婚時就提醒,孟家家大業大,行事社都有規矩講究,但和孟清淮相這麼久,穎棠從起初的防范,到后來在他的縱容下逐漸放松對自己的約束,本以為遇到了對的人,直到今天,一個看起來不完的蔣培明出現——
那些規矩,講究,似乎也就跟著出現了。
穎棠有種很無力的失落。
志亨和霍泠早就睡了,穎棠自己開門回家,黑著燈去找水喝,靜驚醒了住在一樓的管家,一時間家里的燈全都打開,已經進睡夢中的夫妻倆也披著睡出來。
離家數月的大小姐終于回來了。
霍泠很驚喜,上前問兒,“不是說后天回來嗎?怎麼提前了。”
志亨站在樓梯上沒。
穎棠努力出一些笑容,“想你們了。”
霍泠抱了抱兒,轉想讓丈夫下來,便見志亨打量穎棠上下說:“出去幾個月,你看你像什麼樣子?”
穎棠還穿著在北城的服,寬松的白T恤加牛仔,其實很休閑。但按志亨過去的要求——孩子穿服松松垮垮,沒個正形,氣質都是廉價的。
悉的氛圍又籠罩過來,穎棠低下頭,沒心,也不想爭辯。
霍泠朝老公皺了皺眉,
似是不滿,“兒是回來幫你過生日的。”
志亨沉沉哼了一聲,但沒再說什麼。霍泠陪穎棠回臥室,母倆關上門說悄悄話,霍泠問穎棠:“去哪兒玩了?開心嗎,也不見你ins上發態。”
穎棠緒低低地躺到沙發上,“一般。”
霍泠以為兒長途旅行回來累了,也不想多打擾,“那你先休息。”
轉朝外走,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頭跟穎棠說:“有件事,媽咪覺得還是要告訴你一聲。”
穎棠看向。
“你爹地的生日,邀請了北城的孟叔叔夫婦,還有……”霍泠頓了頓,“他們的長子,孟清淮。”
霍泠很小心地說出這句話,只因心里明白,當初剛提出讓和孟家聯姻的事,兒第二天就離家出走,如今雖說回來了,但霍泠也怕又刺激到。
穎棠離開這段時間,霍泠想了很多。結婚這種事本就要你我愿,何苦為難自己的寶貝,為了所謂的家族面子,嫁去那樣人生地不的地方。
“如果你暫時不愿意和孟家公子見面的話……”霍泠了兒的頭,“就不去了,媽咪幫你想辦法。”
穎棠垂著眼眸,許久才開口:“我沒什麼不愿意的。”
霍泠:“……”
霍泠一時也分不清,穎棠是真心愿意還是假意迎合。
從兒房間出來,霍泠回到和丈夫的臥室,不放心地問志亨:“有沒有覺得,穎棠好像不太開心?”
志亨:“還不開心?一聲不吭出去幾個月,我這個做爹地的還沒說不開心!”
“你不結婚會走?”霍泠也控訴道,“這次是走幾個月,下次走幾年,再也不回來,你就高興了。”
志亨一時說不出話,半晌才有些冤地下口吻,“我哪有他,這次和他們見個面,如果真不喜歡,這事就算了。”
志亨嘆聲氣——
“我到時候去退婚。”
-
回家的第一天,穎棠回港的消息就傳遍了世家小姐的圈子。
因為之前那則的料,穎棠最近正在話題中心,好些個名媛小姐都在背后議論聯姻的事,被稱為港島第一千金的家大小姐竟然被亞洲頂級豪門給拒絕了,圈子里聊起這件事都道,志亨給兒打造了這麼多年的風名聲,還不是白忙一場。
何姿將一些好事者群聊的截圖發給穎棠看。
「聽說昨晚深更半夜一個人出現在機場,神落寞。」
「沒嫁出去很失吧,都幾個月了還沒接嗎?」
「我那位朋友很確定地告訴我,北城那位爺已經有朋友了。」
「沒問題啦,小姐那麼賢惠,一定可以包容老公的鶯鶯燕燕。」
「哈哈哈哈哈。」
「明天志亨擺生日宴,‘準婿’要是不來,又有好戲看了。」
穎棠霸占第一千金的譽太久了,港城有錢的世家小姐個個兒都想坐上這把椅,偏偏穎棠從不出錯,更無負盛名,將傳統名門閨秀的樣子完象化。
時間久了,總有人不甘,想看跌落神壇。
一群人悄悄等著看笑話,卻不知,話題中心的當事人毫不在意。
晚上6點,加多利山家別墅的客廳里,七八個工作人員正圍著穎棠打轉。
明天是志亨的生日,志亨很重視,但重視的并不是自己又年長了一歲,而是兒久未面,外面又多流言,穎棠屆時出席宴會,一定要有最佳的狀態才行。
嫁不嫁的是其次,志亨不允許有人說的兒因為結不婚而“神落寞”,這本是子虛烏有的事。
也因此,穎棠專屬的造型團隊又開始了幫大小姐做妝造的準備工作。
他們在客廳自顧自地做著、款式的比較和配飾搭配,穎棠看著他們走來走去忙碌的影,看著掛在架子上整排的服,忽然想起在塞時,孟清淮陪著他去挑禮服的畫面。
眼睫輕輕眨了眨,穎棠垂眸又想,明天父親的生日宴,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兩人昨天不歡而散,孟清淮雖然找人接機,但后面都沒再聯系過。
他也許猶豫了,退卻了。
可穎棠知道,這些總歸要面對的。
“阿棠?”霍泠忽然兒,“明天想穿哪件?”
穎棠思緒回神,興致缺缺地說:“隨便。”
這些服一眼看去除面料、圖案外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和過去一樣的風格,端莊的,溫婉的,穿上便讓人覺得國泰民安的。
霍泠便幫兒挑了一件緋的旗袍,遞到手中時順便說:“你走之前媽咪幫你約了《雅麗》雜志的采訪,還記得嗎?”
去北城前穎棠讓生活助理推掉了所有的活,助理都照做了,但當時關于雅麗雜志的采訪,霍泠沒有取消,只是暫作了延遲。
那是最有國民度的雜志,霍泠覺得,兒需要這樣一個展現和表達的機會。
如今穎棠回來了,采訪也要繼續提上日程。
穎棠對這本雜志當時提出的那些刻板問題很有印象,什麼都沒說,因為說了也沒用,回到港島,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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