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何必要的湊到朕這里,又何必要冒名頂替你”
青漓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理,可明知有人知道之后的事卻不能問,委實是人心悶。
“既然如此,便將好事湊個對兒吧,”皇帝面帶笑意,卻含冷霜:“趙家也是七王的外家,雖然敗落,可到底有一層親緣,趙氏做個側妃,也不算是辜負。”
“哪里是不曾辜負,”青漓斜著一雙杏眼瞧他,目盈盈似水:“分明是你不懷好意。”
沈太妃與張太妃得了皇后的準話兒,心里頭便有了底,同自己兒說過之后,便召見娘家人,幫著相看人家。
二人年紀相仿,又是一起相看婿的時候,倒是近了好些,聽恪太妃遷出皇宮,搬往七王府邸的消息,便是伴著皇帝賜婚的旨意一道傳到們耳邊的。
沈太妃初時微楞,隨即卻不住搖頭:“可憐了那孩子。”
“有什麼好可憐的,”張太妃正低頭做刺繡,手底下一朵芙蓉正灼灼明了一半兒,抬頭道:“話是他自己說出去的,人也是他自己得罪的,要怪也得怪他老子祖母不肯好好教導,到了這會兒,怪得了誰呢。”
“也是,”沈太妃眉目微松,自嘲般笑笑:“蕭氏的天子,沒幾個不記仇的,陛下也不例外。”
皇帝只趙氏與季氏做側妃,除去有意辱二人,未必沒有其余的想法。
譬如說,按大秦制,諸王正妻之子方才得以被冊立為世子,若正妻無所出,便要自側妃之子中擇優立之。
眼下,七王的確有了世子,可架不住他生母早逝,這樣兩個不安分的側妃嫁進去,府中又沒有主母,不去圖謀世子之位才怪呢。
兩個人加起來,本就是一團麻,再加上一個搬到七王府里頭去養老的恪太妃,三個人一臺戲,只怕要拼的你死我活。
不管別人如何想,賜婚的圣旨分別到了三當事人那里,得到的反應卻是完全不一的。
七王是天殘,又不是腦殘,自然看得出皇帝這是借此來表示自己的不滿與敲打,訝異之后,便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皇帝將這口氣給出了,那就不會再多加計較,也不會再因此而怪罪。
再想著兩位側妃都是有的人兒,七王也就暫且放下那些有的沒的,興高采烈的為迎兩位側妃門做準備。
季斐斐接到旨意時,除去最開始的怔然,心底還是略帶幾分歡喜的。
經了宮宴那日之事,只以為自己是再也嫁不出去,只能老死家中或庵堂終老,驟然得知自己為七王側妃,堪稱是意外之喜。
做妾便做妾,好歹也是七王的側妃,可以上皇家名碟的貴妾呢。
當年家里頭打算送進宮的時候,也沒打算以皇后份進去,以后能不能暫且不說,可最開始的時候,還不是一個妾
哪里有什麼差別呢。
再者,雖難以應付皇帝,但僅僅將素來好的七王迷倒,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如此一想,季斐斐便覺,七王倒也算是一個尚可的出路。
季斐斐可以欣然接,并歡歡喜喜的開始準備,趙華纓卻是晴天霹靂般,腦子都要炸開了。
在別人看來,這樁婚事已經是極抬舉了,可在看來,卻要比孤獨終老還可怕。
穿越到一個古代人的上便足夠可怕,穿越到一個命途不幸的人上,就更加可怕了。
前世趙華纓讀野史時,見到這個同自己一般的名字還覺可笑,但等自己到了這個子里頭去,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歷史上的趙華纓,便是在嫁七王府中之后,早早過世的。
剛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全然不信命,想著后世記載的昭武帝逸事,便千方百計的往前去湊,豈知,終究是不能事。
到頭來,昭武帝還是娶了原先的皇后,同史書記載并無二般。
被送到庵堂之后,萬念俱灰之中,趙華纓的也有些喜意,只是不為人知罷了。
——如此一來,便不會再嫁給七王,也不會如命中注定的那般,早早辭世了。
趙華纓也從沒想過只給自己留一條路,在試探著往昭武帝面前靠攏的時候,暗自派人尋了陶,這個后世傳名極廣的能臣,事先施恩與他,以圖后報。
陶的傳記中,詳盡的記載了他赴春闈時,在金陵城外遇雨病倒之事,趙華纓估著時日,在打消了趙家人疑心之后,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一切皆是水到渠。
唯一覺得憾的便是,這陶是個死腦袋,只知道讀書,卻不諳風,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他卻毫不明自己心意。
也罷,能得他的激,已經是有所收益,其余的東西,便只看緣分吧。
在這樣的念頭之下,趙華纓的日子也漸漸有聲有,正在這樣的關頭,卻接到了賜婚的圣旨,豈能不張皇失措!
青漓對趙華纓這番心思自是無可知,只對著面前那碟子貴妃春雪吃的津津有味,因著有孕的緣故,皇帝不許多吃,可架不住這會兒他正同章武候說話,沒工夫管,才算是青漓鉆了空子,趁機多吃幾個。
西涼戰敗之后,便派遣使團到了金陵,商議戰后賠償與歲貢等事,可那時候皇帝忙著自己與小姑娘的婚事,也有意晾晾西涼人,便只他們在金陵待著,等到年后再去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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