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人番勸了一陣,元城長公主終于沉著臉,將此事忍了下去,只是心底如何計較,卻是不得而知了。
到了晚間,靖安侯府一家子用晚飯時,面上便看不出什麼了,云淡風輕的坐在丈夫邊,似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靖安侯這幾日子見好,雖還是喝著藥,卻也能起了,稍顯渾濁的目轉了一圈兒,不住皺起眉來:“老二呢”
“指不定又是去哪兒鬼混了,”靖安侯夫人素來不喜庶子,因著長子無嗣,侯府有可能著落到庶子上去之后,這不喜愈發濃重,掀起眼皮,沒好氣道:“府里頭誰不是忙碌的腳不沾地,只他不見人影兒,爛泥糊不上墻!”
話音未落,便見靖安侯府的二公子季明懷著汗回來了,似是不曾聽著嫡母那番話一般,先是請了罪,這才向靖安侯道:“父親見諒,委實是公務急,兒子推不得,這才回的晚了。”
靖安侯聲音還有些低啞,咳了一聲才道:“陛下都封筆了,什麼事能你這樣急”
“年終祭禮中帝后同臺相祭,本都是定好了的,”季明懷在禮部當差,聞言回道:“可今日陛下突然下了旨,今年的祭禮,皇后便不必去了,其余禮節也一并省了即可,眼見著只差幾日,萬事都要改,不得多忙一會兒。”
年終祭禮非比尋常,乃是大典,等閑不會出現變更,是以靖安侯聽聞,也是微有驚:“好端端的,如何就改了皇后……”
他略微有些氣,說完“皇后”二字,便微妙的停住了,正因如此,才更人想要知曉其中緣由。
“都說皇后得寵,眼下看來,也未必盡然,”元城長公主慢條斯理的了,冷笑道:“明明同祭的旨意都下了,卻被臨時收回去,這若不算是打臉,還有什麼算是不過如此罷了。”
今日辱,話雖說靖安侯夫人說的,起因卻還是得怪到皇后頭上去,若非不拿正眼看人,自己又豈會如此
不過也是,皇后自己都不得臉呢,便是真見了自己,只怕也幫不上什麼。
元城長公主這話說的難聽,涉及的又是皇后,若是換了別的府邸,不得要挨幾句教訓,可靖安侯府并皇家關系淡淡,同魏國公府更無際,其中再穿上一個想著宮、卻被皇后阻住的季斐斐,此刻自然不會有人去糾正。
靖安侯夫人想著皇后不肯講面,竟連元城長公主這個小姑子的面也不見,心中也有怨恨,便順著說了一,諷刺中帶著酸:“誰說不是呢。”
“那的確不是,”季明懷份不如靖安侯夫人,也不如元城長公主,等那二人說完了,才頗有些尷尬的低聲道:“禮部的長私底下封紅給傳旨侍,這才知曉,原是皇后有孕,陛下歡喜的厲害,不中宮勞,這才令禮部改制……”
庶子說話時聲音不高,靖安侯夫人卻覺臉上似是被甩了極響亮的一掌,熱辣辣的疼了起來,執住筷子的手一抖,銀筷險些掉到地上去。
臉紅,元城長公主這個剛剛才出言諷刺的更甚一層,尷尬之余,氣悶酸楚更多——憑什麼,憑什麼所有好事似乎都盡著魏氏!
懷便懷吧,能不能生下來還未知呢!
靖安侯夫人過了那陣尷尬勁兒,倒想起另一層來,信手將筷子扔到桌子上,連一側靖安侯的注目也不在乎了,只語氣帶刺道:“皇后娘娘福氣當真深厚,宮不到兩月便傳出喜事來,不知要羨煞多人呢。”
季斐斐明了母親心事,此刻便順理章的接了上去,口中寬道:“母親不必憂心,您下有大哥,將來還會有一群孫兒呢,福氣自然也是厚重的。”
“將來,將來,誰知到底是哪個將來,”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也索說開了,目涼涼的自元城長公主面上刮過:“也不知我合眼的時候,能不能瞧見那一日。”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靖安侯夫人又是長輩,占著元城長公主無子的由頭,如何也是占理的,元城長公主艷的榮中失了幾分,也有些白,借著袖遮掩,拉了丈夫一下。
靖安侯世子看一眼鬢發已白、眸底暗含希的母親,終于還是低下頭,不曾言語,算是默許了母親的意思。
似是經了風霜一般,元城長公主的臉霎時間慘白起來。
幾家歡喜幾家愁,靖安侯府愁云慘淡的時候,魏國公府倒是喜氣洋洋,人人面上帶笑。
青漓是十一月中出嫁的,等過了一月便是十二月中,本是可以召見娘家人的,可那時候還病著,自是不人憂心,便不曾傳召,等再過幾日,便臨近年關,這樣的當頭召見也是不好,便只忍耐了下去,等著來年命婦朝見,單獨將母親留下便是。
雖說見不到面,能時不時的送個信兒卻也是好的,董氏見多了小夫妻婚前黏黏糊糊的樣子,心知皇帝有多偏寵兒,卻也怕日常面對面相起來有個磕磕,一來二去的雙方消磨的沒了。
雖說兒也送了幾回信回府,語氣也全然歡喜,董氏寬心之余,卻也怕報喜不報憂,將煩心事按下不提,掛心的不行,今日聽聞宮中有人來報喜,便急匆匆的同長媳一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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