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一眼,本也只是出于好奇,并無他意,蘭蕊收回視線,便打算離去,剛剛邁了一步,便聽那男子朗聲道:“姑娘,請留步。”
蘭蕊微微垂首:“尊駕有何指教”
那男子低低笑了一聲,打馬到了那株梅花樹下,輕輕抬手,但聞一聲脆響,便將最為清艷的那枝折下了。
他下了馬,大步到了蘭蕊面前去,將那枝梅遞給:“——見你在在此駐足良久,風采怡人,無以為贈,便折一枝梅與你。”
第56章 疼你
靖安侯夫人過去的時候, 季斐斐同邊侍說著話, 見自己母親來了, 忙不迭起相迎:“臨近晚間,阿娘怎麼過來了”
靖安侯夫人卻不多話,只示意周遭侍退下, 季斐斐心下微沉, 卻依舊笑道:“好端端的, 阿娘做什麼板著臉……”
靖安侯夫人靜靜打量兒片刻,微微一笑, 忽的抬手,重重一掌扇在帶笑的面上。
“啪”的一聲脆響,便是退到外間的侍們也了一驚, 早知這位夫人并非善茬兒, 此刻怕是生了大氣,當下便屏聲息氣, 不敢出半分聲響。
季斐斐也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捂住臉, 委屈道:“阿娘……”
“別急著我, ”靖安侯夫人沉著臉, 半分笑意也無,只靠近兒,咬著牙道:“——燕云公主會宮的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沒有, ”季斐斐眼眸中閃過一驚惶,卻很快遮掩過去了:“我知曉分寸,怎麼會……”
“你還,”靖安侯夫人冷冷一笑,著聲音道:“是不是非要我將常婆子押過來,你才肯認”
季斐斐臉幾變,終于沉了下去,咬著牙,一字一字道:“……是我!我就是看不慣,什麼好事兒都能落到上去,憑什麼!”
“你說是憑什麼”靖安侯夫人的每個字都似乎是自牙齒中出來一般:“憑人家有這個運道,也有這個本事陛下喜歡,你呢家里前前后后為你花費了多心力到頭來呢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用的東西!”
靖安侯府季家本也是大族,先帝時期曾大為煊赫,又得以尚主,在金陵勛貴中極有臉面。
但世事變幻,素來無常,因在多年前站錯了隊,將皇帝給得罪了,使得靖安侯府的日子一落千丈,不僅僅是靖安侯府世子陪著元城長公主往北方吃沙子去了,便是靖安侯府自,也遭重創,難以為繼。
這樣的惡劣境遇下,莫說是保全爵位榮華,便是只保全命,也未必是易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不曾對靖安侯府下手,可不是因為他宅心仁厚——連自己兄弟都幾乎殺了的人,你能指他對外人古道熱腸
只怕,皇帝還是不想朝局過于,這才擱置暫緩,總有一日,會將屠刀架到靖安侯府脖子上。
等待著死亡與毀滅的過程,遠比死亡與毀滅本更令人膽戰心驚,靖安侯府能延續多年,自然看得出這一點,也努力想辦法去彌補當初的過失。
忠誠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驗證,信任也絕非做幾件事便能牢固,更何況,他們本就有臣的污點,便是對著皇帝千捧萬捧,也未必會有多大用。
雪中送炭人懷,錦上添花之流,卻并不會令人容。
如此一來,還有什麼比獻上靖安侯嫡,更能表達忠誠呢
靖安侯夫人想著兒子前程,便向靖安侯主提議此事,在經過家中探討后,達了一致——他們自然不會奢兒能做皇后,只求四妃之中能有一席之地罷了。
為著這個念頭,一直以來,他們專門請了人府,教授給季斐斐婉悅人之道,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抬眼看人的時候,帶著水靈靈的氣,勾人極了。
只可惜,世事總是變得人措手不及,皇帝在立后時便明言,明年大選,自己邊不會留人,輕描淡寫一句話,卻生生斬斷了季斐斐的上進之路。
——莫說三年之后皇帝還會不會大選,便是選了,季斐斐也已二十,早過婚嫁之年,如何能宮
這些年來,為向皇帝表忠心,靖安侯府并不曾掩飾自己這份心思,此刻皇帝明年大選不留人,季斐斐如何是好
若是另尋姻緣,哪個敢娶這個曾作為皇帝宮妃候選人的姑娘
本就同魏家不睦,如此一來,季斐斐心中只當是魏氏鼓皇帝如此,更是深怨不已,聽聞燕云公主京,便了心思,刻意人散了風聲出去。
男人嘛,哪里有不喜歡人兒的,陛下是天子,本就應三宮六院,多收用一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此刻滿城風雨,陛下哪怕心中生疑,只怕也會順水推舟,將燕云公主笑納了。
只消想一想魏青漓那副氣悶妒恨的面容,便覺痛快!
即使此刻被母親看出,遭責難,也不悔。
靖安侯夫人見如此,不住眉頭皺起,剛剛想要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了。
“不過是吩咐人出去說幾句話罷了,母親有什麼好生氣的,”元城長公主推開門,款款,上挑的眉梢滿是矜傲:“更何況,又不是只我們在說,金陵這樣多的門楣,哪一家不念幾句,便是怪,也怪不到斐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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