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蕊姐姐獨自坐在窗前，面沉靜, 整整一個時辰都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青漓心里頭擔憂，卻也知自己對此無能為力。

——這種事, 只能等阿蕊姐姐自己看開才是, 一群人在此反倒是人厭煩, 帶著侍走了出去，為阿蕊姐姐留一個安謐的空間。

等到晚間，二人一道用晚飯的時候，阿蕊姐姐面上便瞧不出什麼痕跡了, 眼底似乎被仔細的遮掩過，除此之外，便再無什麼異樣。

青漓放心幾分，卻又覺得心疼，過去抱住阿蕊姐姐，輕輕的在背上拍了拍。

“我沒關系的，妙妙別擔心，”方蘭蕊微微一笑，看著毫不掩飾自己擔憂的小表妹，懷道：“沒了張屠戶，我也不會吃帶豬，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男人遍地都是，沒了便沒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青漓還不曾說話，便聽外頭方夫人的聲音傳過來：“哎呦，了不得，”外頭侍推開門，方夫人與董氏并肩過來，語氣中既有擔憂，也有欣：“經了這一遭的事，你腦袋竟變靈了，倒也是一樁好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一邊說這個，”董氏不滿的斜了妹妹一眼，這才向方蘭蕊道：“這樣的人沒了便沒了，我們阿蕊這樣好，有什麼好稀罕他的。你姨夫在軍中有門路，明天便找個由頭打發他離京，到死也不許他回來，保管沒什麼風言風語。”

“為著我的緣故，倒是姨母憂心了，”方蘭蕊向董氏施禮，神中約有疲憊之意，并非是為了郝樟，而是為了傷心的那些曾經甜的心事，道：“只是，對于這些事，卻是沒什麼心思相看了……”

即使能揮慧劍斬，卻也未必能即刻忘，董氏心里頭也明白，也不想外甥兒。

才十六歲，雖說已經到了婚嫁之年，但若是再留一留，卻也并不奇怪——便是二十歲再出嫁的姑娘也有，急什麼呢。

經了今日之事，方蘭蕊似乎瞬間起來了，子不似之前溫似水，而是添了幾分極似方夫人的熱烈與直接，看一眼母親，說了句直接之前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口的話：“——阿娘，我現在沒什麼心思談婚論嫁，指不定，便要留在家里當老姑娘了。”

方夫人道：“哦。”

方蘭蕊看著母親，想著之前對于自己與郝樟之事的不喜，以及最后答允自己今日一行的無奈與傷，忽然覺得心里頭沉甸甸的發酸：“阿娘要是嫌我留在家里頭呆老姑娘丟臉，我便剪了頭發做姑子去。”

“別犯傻，”方夫人道：“做姑子有什麼好的，飯菜里頭見不到二兩油水，每日穿戴的像是哭喪，連偶爾思思春都不行，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頭為好。”

方蘭蕊眼眶忽的有些潤：“——阿娘。”

只說了一句，便沒有再開口。

“好啦，”方夫人上前去兒的臉：“多大的事兒，值當的你這樣難過，當年我跟你阿爹的婚事險些黃了，你阿娘我不也是該吃吃，該睡睡嘛。”

道：“好孩子，寬心些。”

方蘭蕊別過臉去，輕輕咳了一聲。

方夫人道：“怎麼，你不信”

“那你就問問你姨母，”方夫人以為自己遭到了兒質疑，忙不迭的自己胞姐作證：“阿姐那時候可見我尋死覓活了麼，人活一輩子，誰還不上一點糟心事，睡一覺便什麼都忘啦。”

董氏也咳了一聲：“多年前的舊事了，說兩句。”

方夫人有點不滿：“阿姐，你不要故意含糊其辭。”

“姨母，”青漓坐在一側，有點看不下去了：“姨夫，來了哦……”

“……”方夫人眼睛一閉：“在哪兒呢”

青漓：“……在你后。”

“……”方夫人眼睛閉的更了：“什麼時候來的”

青漓：“在你說該吃吃，該睡睡的時候。”

方夫人：“……”

抱著最后一希，方夫人小心翼翼的回過去，盡力安自己——那只是外甥同自己開玩笑噠!

方良著玄袍，面如冠玉，風采卓絕，只是一雙眼微瞇，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方夫人開始結：“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方良：“在聽呢。”

方夫人：“你先聽我解釋，這里頭有誤會，聽我慢慢……慢慢說……”

方良：“你說。”

“……”方夫人：“我我我一張……就說不出來……”

方蘭蕊有點看不過去了，主上前一點，道：“阿爹憂心了，我無礙的。”

方良看向兒，目和：“乖。”

方夫人見自己逃過一劫，連忙岔了話頭過去：“我早就說阿蕊聰慧，肯定能看——果然吧。”

“嗯，”方良看一眼方夫人：“你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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