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后換了個模式,在空的偌大別墅等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人,比以往更加安靜,只剩電視里春節聯歡晚會的熱鬧聲陪伴。
今年好了,不用陪誰吃飯看春晚,不用等誰等到沉沉睡去,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出去逛就出去逛,想幾點睡就幾點睡,不用將就誰。
除夕前幾天,尤音到祁夏家洗澡,家的熱水不知道哪里壞了,出不了熱水,師傅得第二天才能上門維修。
祁夏沒去上班,說準備過年,酒吧員工也得過年,暫停營業。
尤音:“可是過年不是生意更好嗎?”
祁夏瞥:“你以為誰都是盛則復席
庭越那種資本家啊,眼里全是錢?”
確實是這個道理,尤音抱著服進浴室。
出來后發現又一個人在餐桌邊上喝酒,尤音勸:“喝點。”
“沒事,助眠,你要不要來點?”
尤音用巾著頭發,“真能助眠?”
“能。”
“那我來一點。”
祁夏哼,“小妮子。”
給倒了幾口,隨口問:“過年怎麼說?和樓上那位回申城?”
尤音抬到邊的酒杯一停,繼而繼續,濃烈辛辣的酒味撲鼻而來,祁夏大笑:“你還以為是尾酒呢,慢著些。”
尤音像小狗一樣吐著舌頭,等嚨里的辛辣淡去些才說:“怎麼這麼辣!” “這是威士忌,你說呢。”
緩過來,又有點喜歡那個上頭的快,再次小心抿了口,這回速度慢下來,開始嘗到酒的味道,甘醇香,后勁細膩綿。
等喝高興了,去回答那個被故意忽略的問題:“不回,我和他沒關系。”
這是祁夏第一次問起席庭越,不像好八卦的趙小桃們,祁夏通,即便不問,也仿佛看和席庭越之間的關系,不好奇,保持邊界。
尤音喝完最后一口,把酒杯往前推,“還要。”
祁夏給倒了。
倒了卻不喝,只捧在手里,輕聲說:“姐姐,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男朋友,”尤音停頓,邊漾出笑,“不是,不是男朋友,是前夫。”
祁夏眼里顯訝異。
尤音花了五分鐘,把七歲后經歷的一切全告訴,說完,低下頭抿了口酒,“就是這樣,我現在恨他,我們沒關系。”
祁夏沉默。
好一會,酒杯又空,再推過來,“姐姐,還要。”
祁夏看著那迷蒙眼神,慶幸只給倒了兩口,“還真當水喝了你。”
“第一次嘛。”
祁夏慨,“真是千金大小姐,看來席家把你養得好的。”
等了一會等不到回應,再看去,看見小孩悶悶不樂的一張臉,笑了笑,“怎麼,不是啊,不是你自己說的放下了?”
祁夏總是這麼直接,尤音敗下陣,“好吧,還是有那麼一點放不下。”并認真跟討論,“這是養得好嗎?你說誰二十三歲了連門都沒出過?飛機也沒坐過。”
祁夏說:“尤音,我們撇去你父母那件事不談,這十幾年你所的生活是不是別人一輩子都掙不來的?如果沒發生這些事,你現在的生活又是怎麼樣?住大別墅,做飯有阿姨,出行有司機,錢永遠花不完。”
“你覺得不快樂,可多人想要你這種不快樂?在可以堪稱苦難的生活面前,錢才是最重要的。”
“照你的意思,席家或者席庭越并不限制你的生活,也不干涉你的夢想,尤音,你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困住了你自己?”
尤音安靜坐著,長長的睫垂落,視線往下。
這些話像一錘重錘敲在心上,從來沒有人跟說過。
心里知道,席家這麼多年在質上并沒有虧待過,爺爺也是真把當親孫疼。
可......
祁夏繼續說:“但是我們永遠拋不開你的父母,席家對你的好起源本就不正當,所以尤音,你沒有做錯,不能因為他們給你提供了質就忽視他們所犯的錯,你有資格恨他們,不必因此愧疚。”
尤音眼眶漸紅。
是的,沒有做錯。
祁夏過來,“不許哭啊,我這可沒有紙巾給你淚。”
“......有,在你后面。”
“沒地方扔垃圾。”
“姐你好煩啊。”
祁夏笑:“行吧行吧,哭,怎麼哭都行。”
尤音用手背抹了抹眼角,驕傲起來,“有什麼好哭的,我才不哭,下次再見那個討厭的人,我非得打他一頓。”
“可以,我支持你,打不過我人。”
“哼。”
祁夏輕輕笑,拿起酒杯了的,“尤音,過年要不要和我去看看我弟?在北城下面一個小鎮子。”
尤音問:“那里可以放煙花嗎?”
“當然。”
......
從祁夏家離開,尤音如獲新生。
這是第一次,可以跟人傾訴所有。
怔怔在沙發上坐了許久,開著的臺吹進來冷風,吹過喝了酒發熱的臉頰,好舒服。
手上溫度也冰涼,自己的臉,冷熱融,也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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