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照著上半來到存放糧草的位置，這里整齊排列十來尸首，只看盔甲便知這是胡人。

他走上前，解開尸的蒙面巾，長相也是胡人！

好一個西涼！竟敢在背后他！

西涼主與北齊商量好一起作戰，此行聯合攻城。

蕭關攻不下來，沒想，他們居然來燒他家的糧草，背信棄義之輩！

“走，跟我去西涼的那邊算賬！”

高照材遒勁高大，一把厚重的大刀抗在肩上，渡過一條小溪，便可抵達胡人的營帳。

他們吵作一團，胡人死活不認是他們派人去襲北齊。

“這是魏人的謀，這群胡人是南魏的俘虜，定是他們威利，讓他們來襲北齊兵營，禍水東引，瓦解咱們的聯盟！”

高照覺得有理，帶人離去，留下那十幾尸首。

葉玉與梁崇帶人回城，解開扣住兵卒子的鎖鏈。

有人重傷、有人安然無恙，有人疲著子掛在馬腹一側。

梁崇吩咐道：“快把人帶軍醫帳子搶救。”

第二夜。

他們繼續點二百鐵騎，蒙面去胡人的兵營，快馬沖進去就是一通砍，點火燒了最前面的帳子，轉溜走，毫不戰。

畢竟他們可沒有羌人尸首留下。

胡人把侵的鐵騎驅趕，對方丟盔卸甲，他們發現，落下的竟然是齊人的甲胄與武。

胡人的將領看了，心中惱怒，吐出一句回鶻語：

“那群齊人上說著相信咱們，背地里派人來報復，殺了三十余名兵卒，著實可恨！”

有手下問：“將軍，可要去對面算賬？”

那名將軍冷哼一聲，“何須質問，他們的說辭肯定是魏人干的！”

昨夜莫名其妙說他們燒糧草，說了不是他們干的，今日就來報復。

他聽聞北齊人一向小肚腸、睚眥必報，如今，他也算領教了。

此事暫時按下不表，先打通蕭關再說，任何齟齬在巨大利益面前都不算什麼。

葉玉與梁崇帶人回到蕭關，這次速戰速決，無人死亡，還算順利。

”梁崇，咱們休息五日，到時候再繼續。”

“嗯，好。”

第二天。

胡人與齊人一起攻打蕭關，呼聲陣地、硝煙四起，戰馬嘶鳴混著皮鼓悶響，一聲聲撞在心頭。

葉玉站在城頭，第二次拿起那把弓。

它很重，弦鋒利如刀刃，隨意一拉，便在手心劃出淺淺的傷痕。

弓比葉玉高，箭也比尋常的長，再次拉滿弓，對準齊人的首領，那是個滿頭辮子的大漢，他親手擊鼓，振士氣。

葉玉舒緩幾口氣，繃雙臂拉滿弓，瞄準此人，出一箭！

長箭破空而出，直沖遠方的高照，他只聽到“咻”地一聲，一支長箭襲來，釘上他的肩甲骨。

急促的鼓聲停下，高照往后倒，滾了兩圈，重新爬起來。

看見這箭又長又，與尋常的不一樣。

聽聞老五是被一個子死的。

他抬頭向城頭，一人執弓站在城頭，就是此人殺了老五？

城頭上。

葉玉一擊不中，憾嘆息，這回手沒有上次好，若是讓葉枚來，定能把他死。

高照揮手讓云梯接連不斷地搭上去。

“放箭！”

箭矢破空穿云而來，如蝗群過境，一片黑的箭雨遮天蔽日，城頭盾牌瞬間扎滿箭簇，幾個守軍被貫穿咽，無聲栽落。

在箭雨的遮掩下，胡人與齊人爬上城頭。

葉玉揮舞著兩把刀砍殺爬上來的敵人，一旁的梁崇看見兩把刀都有細微缺口。

他想起似乎沒有什麼稱手的武。

早期的時候，用匕首、后來用木劍、再就是殺豬的刀。

他暗暗記下此事，專心迎敵，把爬上來的敵人全都殺。

一場戰局落幕，依靠險峻的地勢，他們穩穩守住城門。

殘旗半埋在泥里，被風撕扯出裂帛般的聲響。

暮降臨，下雨了。

雨水沖淡地表泊，滲進泥土，滋養新生的草苗。

五日過后。

他們派出黑人去北齊的兵營盜竊糧食，從伙食庫搬走了十袋糧，糧食了一個口子，留下痕跡。

他們過小溪，直達胡人附近的營地，把糧食掩埋在草堆中。

翌日清晨。

失去十袋糧食的羌人沿著痕跡揭開草堆，發現了那些糧。

豈有此理！

燒了他們的糧食不夠，現在又糧，這群胡人真是狡詐！

高照帶人去胡營算賬，兩撥人大吵大鬧吵，就此反目。

聯盟瓦解，胡人率先退場，他們攻打蕭關損失最大，過祁山摔死了兩千余名兵卒，又被魏人援軍夾擊。

加上攻城的損失的人手，已經有兩萬。

高照看胡人撤退了，恨得牙。

分明是他們率先發出聯盟，聽聞胡人狡猾、言而無信，如今，他也算會到了！

葉玉與梁崇站在城頭，這幾天沒有戰事，他們無事就會站上城頭，眺遠方的敵營。

這得益于一年前，并村建寨，調和了諸多鄰里矛盾。

有些矛盾初時不過一樁小事，慢慢積累，會被一點捕風捉影的事點燃，發巨大的矛盾。

有一回，被迫聽兩戶人家互相揭短，長達五個時辰！

從蒜皮的不起眼小事，到虛構對方的行舉，說得唾沫噴飛，令久久不能忘懷。

鄉里鄉親隨便一點日常瑣事就能離間他們。

更別提這胡人與齊人，看似兩軍聯盟，實則為了各自利益而來，他們這關系，沒那麼堅固。

今日，胡人拆營帳撤退，齊人沒走。

梁崇笑起來，偏頭道：“如了你的意，胡人先走了。”

“這哪里是如了我的意，分明是順了你的心。”

葉玉挑眉，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次蕭關的軍功是他一人的。

梁崇附和道：“是是是，若你加梁氏，這筆功勞自然也就記在你的頭上。”

說起這個，梁崇靈一閃，若肯嫁給他，不為別的，單論建功立業，絕無人會阻攔。

他語氣了下來，低聲道：“玉兒，我祖上是有將軍的，你若嫁我，有我梁氏助推，你做什麼都可揚名，梁氏祖宗基業也歸你一人管理。”

葉玉沒說話，抬頭看著他。

梁崇怕拒絕，補充道：“我與家財都歸你管。”

他知道不是安守宅的婦人，勤好學、聰慧機敏，有手段、有智謀。

唯一不好的，是世差了點。

天下圣賢書被大多數世家壟斷，普通人讀書識字的機會之又。

鴻儒傳授知識只在高門與書塾之間，歷經千辛萬苦才獲得這一本領。

若是加梁氏，會讓長得更快。

葉玉搖搖頭，“梁崇，我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