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轉頭一瞧，看見劉景晝出期盼的目。

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出五指，聚攏拳，同時道：“我全都要！”

四人：“？”

王聞之投來質疑的眼神，泛著幽深。

劉景晝面駭然，久久不能回神。

衛云驍蹙眉頭，炯炯有神的鷹目出銳利寒芒。

梁崇的臉繃著，那雙甜的梨渦消失殆盡。

“你想齊人之福？”

“你想齊人之福？”

“你想齊人之福？”

“你想齊人之福？”

四道聲音齊刷刷響起，他們四人有過矛盾，有過合作、互助的時候，但不代表他們能共一個子。

四雙眼睛似燎火一般掃其余三人，這都是該死的夫！

葉玉的一句話功把矛盾轉移，連忙哈哈笑幾聲，“你們歇息，我先睡了。”

飯也不吃，轉上樓躲起來，砰地一聲關上門，呼出一口氣，男人真可怕～

樓下。

四個男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王聞之道：“是誰把門外的侍衛撤走了？”

葉玉第一次來的時候，門外分明有侍衛守著，第二次踢開門時，門外什麼人都沒有。

雖然他們從把門拴上了，但這不能防人窺聽。

梁崇默默捻著擺，陳七是他的人，暗示他做點小事輕而易舉，說起來，葉玉并未欺騙他多。

他不至于如此欺瞞，令傷心，這幾個心狠的居然好意思裝死這麼久？

劉景晝悄悄了脖子，這王聞之如此心，讓葉玉得個教訓就行了，沒必要一直騙下去。

他吃飯的時候大著嗓子抱怨，不過是希玉兒能聽到，但他打死也不會認！

劉景晝了腦袋，懵懂道：“不知道啊，門外的人都是由石硯與陳七統管，這應該問表兄與梁大人吧？”

衛云驍篤定道：“石硯不會背著我做這種事。”

梁崇就不敢說這話了，他想了想，提醒道：“守衛不在是其一，咱們說話聲太大是其二。”

剛才說話最大聲的劉景晝茫然地看他們，“哎呀，我說話大聲嗎？你們怎麼也不提醒我。”

左右事已經暴，目的已達，計較再多也無益。

王聞之輕哼一聲，“千里之堤，潰于蟻；功敗垂，毀于賊，三位大人心中有數就行。”

衛云驍點點頭，言之有理。

其余二人不敢認同，劉景晝扭怩笑了笑：“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

說完，他打個哈欠，了懶腰，扯到傷皺眉痛呼一聲，加快腳步跑出去。

梁崇也拱手道：“兩位大人早些歇息。”

梁崇離去，留下心領神會的衛云驍與王聞之，看來賊不止一個！

＊

翌日。

葉玉早起，知道派去平春縣的人回來了。

他們置李榮貴，把平春縣令押送到京城審問，順便去渡口旁邊的小村子贖回葉玉那兩把鋼打造的殺豬刀。

那是花了十兩銀子請工匠特造，十分稱手，送人舍不得。

但那一家三口失了屋子，李榮貴沒錢賠，想起在長治的日子，就這麼送出去了。

葉玉把兩把刀藏皮鞘，收在上，下樓吃飯。

那四人起得早，圍坐在一張四方食案旁，盤坐著頭接耳。

他們早已沒了昨日的狼狽，個個神煥發。

劉景晝又拿著一把扇子來回搖晃，恢復往日的蘊藉風流神態，他聽了衛云驍一句話，哈哈笑起來。

他們各懷心思，四人占了一邊桌沿。

看見葉玉下樓，他們一起招手，異口同聲道：“玉兒，坐我旁邊。”

葉玉一愣，四人也愣了片刻。

桌子是四方的，他們四人都占了一邊，待會兒葉玉下來，就沒有別的位置給坐了，勢必會坐到他們邊，還不眼紅死其余三人。

看這一起招手的形，才明白，原來他們打的是一個主意！

葉玉猶豫片刻，喚人端來一張方長食案。

盤坐在主位，細長的桌子兩側各坐二人，“這樣不就坐開了嗎？在一起多難啊。”

四人面有菜，爭來爭去，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侍從端來早食，他們飽餐一頓，劉景晝漱口后長嘆一聲：

“這幾天，是我最狼狽、最難堪、最屈辱的幾天。”

其余三人回憶起自己的遭遇，紛紛點頭認同。

的確很恥辱！

葉玉卻是不認同，低聲問：“很屈辱嗎？”

四人面容苦，他們都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經歷，閉口不言，只一味地點頭。

當然苦！能不苦嗎？

葉玉淡淡道：“可是，你們屈辱的幾日，卻是普通百姓的一生。”

此話一出，四人靜默片刻，面各異。

葉玉想了想，決定告訴他們，“你們這幾日的經歷，其實是我過往的影。”

“既然你們希我坦白，那我也不瞞了。”

對于的過往，他們是想知道的，紛紛放下手上的東西。

王聞之道：“玉兒，你說吧。”

葉玉喝一口水潤嗓子，開口道：“最開始，咱們被刺客追殺的時候，是不是險象叢生，驚魂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喪命了？”

不等四人回應，葉玉繼續道：

“這樣的大型刺殺，我在六歲的時候就經歷過的，此生永遠不會忘記。

我的夢里時常是火沖天、凄厲哀嚎，我當初經歷的，比這次刺殺更加慘重，八千余名長治百姓死于那場人禍，樂公主也是死于此禍。”

四人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安。

葉玉說道：“那夜的農舍大火，你們是不是很害怕、彷徨，驚魂不定，生怕自己死于這場火？”

四人點點頭。

“我離開長治后，進到戲班子，學會賣慘乞討、行騙欺人，戲班主就是那個李老漢。

他教會我如何做一個壞人，不做壞人就賺不到錢，活不下去，他把我們養大，不是為了學唱戲、賺大錢，而是為了把我們賣個好價錢。

然后，我發現真相，在他們宿醉的時候，一把火燒死他們，其實我不是好人，我殺了許多人。”

這是埋藏在葉玉心底許久的，今日終于有機會說出來。

“你們在農舍遇到的那一場大火，正如我當年縱的那把火一樣，熾盛、炎熱、仿佛能燒一切！我是不是很壞？”

王聞之道：“玉兒，你沒錯，你這行俠仗義。”

另外三人點頭。

蒼天不公，自有人來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