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摘除馬車上的標識，來到車坊與牙人議價。

皮子說干了，這才把馬車的價格抬到五十五兩。

牙人苦著一張臉，仿佛自己吃了天大的虧。

“哎呀，你只賣車子，又不賣馬，二手馬車價錢自然會點。”

葉玉急需用錢，只好咬牙認了，轉而打探：“我想問個路，不知道要多錢？”

尋常人問方向并不需要錢，葉玉詢問價格，那就代表另有深意。

“問路”在市井黑話代表需要指引，那就是要辦假證了。

牙人謹慎地打量葉玉，“這位姑娘需要漂白，還是空札？”

“漂白”指偽造戶籍，“空札”指的是空白文書，用于造過所、鹽引或者營商文書。

葉玉左顧右盼，問：“我想空札去別，需要栽幾朵花？”

“栽花”指的是辦理文書的定金。

牙人道：“三栽花，七結果，六朵即可。”

市井黑話理解為，六兩銀子的定金，所有錢加起來，共計二十兩。

葉玉等不及，追問：“家里有急事，我想帶花回家。”

牙人面有難，“這麼急……得拿三十五朵才夠，開花也需要兩個時辰。”

意思是花兩個時辰辦理假的過所，費用三十五兩。

想起四人還在等。

葉玉思索片刻，“實在是家中著急，那便這樣吧。”

牙人看答應，笑著把葉玉引一座偏僻的巷子，蒙上眼七拐八繞，把安置在一座普通的農舍喝茶。

葉玉焦急地等待兩個時辰，剛過一刻就實在坐不住，站起來去尋人。

牙人笑著從外面進來，“真是抱歉，描青、補鱗太費勁，讓您久等了。”

葉玉打開傳書與驗書查看一遍，描述得與自己樣貌差不多，文書換了個名字，印也夠真。

付了剩下的錢，立即快步牽馬離開。

此時，剛升起的朝斜掛在屋頂。

一支快騎日夜兼程趕到這里，為首之人得了江陵郡守的批捕文書，境追兇。

嘩啦啦拉開五副畫像，為首的小將問戍守城門的兵卒與文吏。

“可有看見這五人執平春縣令印綬經過？”

守門的兵卒點點頭，“朝時兩刻左右，他們進城了。”

也就是說，他們前后不過只差了三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只要換了驛馬，繼續追，定能追上。

小將率人快馬追逐，街上人流如織，百姓們被這一舉嚇得東躲西藏，生怕葬馬蹄下。

兵卒擔憂地回一眼，如此囂張，也不怕傷者人？

他搖搖頭，繼續查驗過往行人份，誰讓人家是郡守的手下呢。

那一支快騎在城中換了馬，轉上新馬追出城外，他們再次出示畫像。

從城門守衛口中得到的答案是他們早已出城門，不過其中的子回來過一次，半個時辰前剛出城。

半個時辰？那就是很快便能追上了。

小將查看他們一路上的出行事由，皆是到沖州拜訪章將軍。

這一行的軌跡也是往沖州方向。

不知他們是否與章將軍有關系，還是胡編一個理由震懾他們，無論是哪一種況，必須早點把人抓住！

葉玉騎馬回到四人等候的位置，卻發現這里空無一人。

他們明明商量好，進城賣馬車，辦好假過所就回來分剩下的錢，留下足夠他們吃穿住行的錢財，擇定藏之所，再離開。

人怎麼不見了？

跟隨地面草叢被踩踏的印記牽馬過去。

葉玉發現了幾點痕，還有幾名生人的尸，頓覺大事不好！

王聞之與劉景晝是文人，會武藝的梁崇骨裂，衛云驍傷重未愈，若真是那群刺客追到這里，只怕兇多吉！

撿走那幾人掉落在地的大刀追上去，棄大路，騎馬轉進郊林。

約莫走了兩刻鐘，發現了買給四人的干糧與水，連果腹的吃食都丟了，不祥之兆！

急得繼續往前，不遠的林子里有兩名鬼鬼祟祟找東西的男子。

兩相對視，其中有一人發略微卷曲，長著一張異于中原人的面貌，哪怕打扮魏人的模樣，葉玉一眼就看出，那是北齊羌人。

那北齊羌人看見葉玉，立即把兩指塞里，吹出一個哨音。

估著應該是喊人。

葉玉策馬沖過去，的傷已經愈合，對付這兩名賊人不是問題。

兩條跑不過一匹馬，二人很快被葉玉追上，不得不停下對付。

葉玉下馬應敵，寒如映雪、刀勢凌厲狠絕如分剖豬，在他們上落下片片痕。

“刺啦”一聲，葉玉刺中一名男子心口，手腕一轉，扭著刀刃絞爛他的心臟，把人踢飛。

另一名男子從后襲，被葉玉翻擋住刀刃。

抓住破綻，原本要一刀斷，但猶豫片刻，葉玉陪著他過幾招，抓住機會一刀切斷他的彎，阻止他逃跑。

“啊！”

那名羌人慘著跪在地上，痛得面目扭曲。

葉玉執刀架在他的脖子，冷聲供：“他們都去哪里了？”

那名北齊羌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句聽不懂的家鄉話，結合兇狠、絕的面，葉玉猜測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他說完話，咬牙關牽腮幫子，角溢出烏黑鮮，他服毒自盡了。

這名羌人躺在地上還沒死，渾抖著掙扎，葉玉助他結束痛苦，轉繼續往林子尋人。

先前天黑，那群刺客又蒙面，葉玉分不清他們是什麼人。

早就告訴過王聞之與梁崇那馮英與北齊有勾結，結合皇帝皇后出行遇刺一事，那群蝗蟲般的刺客有魏人與羌人。

葉玉推斷，他們以為餌，北齊間諜出手。

那固原郡守是其中一人，但間諜絕對不止他與馮英。

只要循著這群魏人、羌人通行的路徑，以及過所出，便能把暗藏在大魏多年的員間諜連拔除。

怪道皇帝為何時隔一年才去長治接安安回家，他出行除了侍從，也只帶兩三千的兵卒。

只怕真正的援兵，放在章將軍那里。

明面上的間諜好置，可一旦打草驚蛇，暗地里的間諜斂聲匿氣，便不好拔除了。

皇帝佯裝信任馮英，把他調去西北打仗，以糧草與監軍牽制他，制造平靜的假象。

他借著安安的遷墳名義謀劃這步棋，故弱點，人謀害，轉對這群北齊間諜下手，逐個清除。

而王聞之命蒼松縣令搶走的商貨，到固原，這不過是其中一環。

讓救皇帝皇后，洗馮英潑在上的北齊間諜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