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摻了糠秕的粟粥，輔以腌菜，有些卡嗓子。

葉玉帶臘干回來，胡大娘只切一小塊加到粥里面。

剩下的慢慢吃，最好放到年關。

眾人圍著大鍋吃飽喝足，打水凈面，聚在一間屋子里睡。

全部人在一室，木板上鋪干草，鋪上一層麻布，上的薄被難以寒，他們三兩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半月剛出來，過草編織的窗牖穿屋，灑下點點銀。

有好奇的孩問：“玉姐姐，你在外面都干的是什麼活計？”

孩名翠瑩，已經十四了，能幫忙干些活，但也想出去賺錢，幫姐姐分擔力。

葉玉想了想，說道：“沒什麼，就是一些很危險的事，做好了能拿錢，做不好，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孩子們低呼一聲，“這麼危險？”

葉玉蹙眉，可憐兮兮道：“是啊，所以你們以后要干一份正經的活，吃飽穿暖就行，千萬別做這麼危險的事。”

昔日生活困難，葉玉干過許多卑陋齷齪的事，只為了活下去。

不過，現在有一大筆錢，往后無需再做這種事。

燕來縣與更遠一點的梅城分別有兩家屬于的鋪子。

長治的位置也很好，勾連西涼、北齊、大魏三地，打算回來組建一支商隊，帶著鄉親們發家。

旁邊的孩子爬起來，心疼道：“玉姐姐，那我吃一點，你以后別干這麼危險的活了。”

葉玉笑起來，的臉。

“好啊。”

＊

清晨，早鳥遠近間相應喧呼。

孩子們醒得早，連帶著葉玉也起了。

“玉姐姐，玉姐姐，今天陪我們上山撿蘑菇好不好？”

現在是晚春，前段時間下了一場雨，山里的蘑菇長出來，正是撿著吃的時候。

葉玉點頭答應。

天蒙蒙亮，胡大娘與劉大娘已經起來煮飯。

葉玉昨夜帶回許多糧食，們決定放肆一回，煮豆飯。

大鍋里還加了細碎的干丁混進去，鹽價貴，們用不起鹽油等，什麼調料都沒放。

聞到飯香混著淡淡的焦味，胡大娘揭開鍋，一團煙霧飄逸，散發香氣。

“小玉，孩子們，吃飯了！”

胡大娘喊一，屋里正在嬉戲的人紛紛沖出來。

除了抓田鼠、蚯蚓，他們平時很能吃到和干米飯。

“哇，真香。”

已經有孩子迫不及待拿起竹筒制的碗等著了。

胡大娘把大鍋飯分發下去，鍋底的焦飯鏟出來，掰一塊放到葉玉碗里。

嘗一口，脆清香，只是口味淡淡，看著孩子們瘦的形，沒有鹽可不行，長期缺鹽會生病。

吃過早食，葉玉領著年紀大一點的孩子上山采蘑菇。

長治貧窮，什麼野野豬，乃至田鼠都被捕絕跡，唯一能吃山里生長的，也只有雨水降臨時冒起的蘑菇與野菜、樹皮。

林間浮著潤的草木氣息，晨霧未散，繚繞在樹冠間。

很可惜，們來晚了。

蘑菇被比們來得更早的鄉民采完，甚至連剛長出來的野菜連拔起。

們尋了很久，才找到十來朵蘑菇。

晨從頭頂的樹冠傾瀉，柱斜斜地落在地面。

尋不到吃的，那就撿柴，忙了一早上，他們每個人上都抱著一捆柴。

葉玉站在山坡上眺下方平坦的土地，粟苗茵茵，似一片綠綢被微風吹起波浪。

有三兩鄉民在田間除草。

“孩子們，咱們回去吧。”

葉玉一把汗，帶著十來個孩下山。

走在田地遇到三兩鄉民，他們紛紛上前打招呼。

“小玉什麼時候回來的？”

葉玉很快被好奇的鄉民堵住去路，笑著道：“我昨夜回來的，王叔，你怎麼樣了？”

王叔去年患了熱癥，幸遇葉玉請大夫到村里問診，他蹭到了免費的藥，吃了十來，已經恢復如初。

“我子好多了，已經能下地干活。”

葉玉笑起來：“那就好！”

葉玉轉而問另一個婦人：“李嬸，崔久哥可還好？”

崔久是葉玉玩伴，從王聞之那里回來后，就把自己學到的大字教他，他再轉教孩與村民。

加之他幫著葉玉管理兩家鋪子，如今在長治小有名氣。

李嬸樂呵呵道：“小久好著呢，前些天還念叨你咋還不回來。”

李嬸想了想，好奇問：“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你年齡到了，也該親了。”

葉玉尷尬笑著：“李嬸，阿久哥比我年長幾歲，我看著阿久哥婚我再嫁出去。”

這等同于是變相的拒絕。

李嬸收起笑容，心有些難，一直看好這倆孩子，奈何小玉對家小子沒意思。

葉玉長得白水靈，哪怕穿布衫站在田間地頭，也漂亮得像下凡的小仙。

可惜了。

與鄉親們分別后，葉玉帶著孩子們回到庵里。

胡大娘與劉大娘正裁剪布匹做新，細的針腳得合牢固。

這是給自己做的服，二人樂不可支地笑著搭話。

“你瞧瞧，我這個怎麼樣？”

“極好，不過有些歪了，你再拆了試一試？”

胡大娘多看幾眼，“還真是歪了。”

這時，葉玉帶著孩子們回來，上的柴火堆一團，夠用好幾天了。

“小玉，回來得這麼早啊？”

葉玉記掛著破爛的瓦片，以及短缺的件，待會兒還要趕馬去燕來縣買東西。

其余孩聽了，紛紛鬧著一起去。

葉玉只挑了三個年紀大一點的坐上板車。

其余沒有被挑中的只好等下次。

們剛出發，出了山谷口，就看見遠有三個男子跑過來。

“不好了，羌兵又來了，快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