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墻之外，二房臥室。

秦姨坐在棋盤對面在陪季清伶下圍棋。

季清伶手執白子，有些猶豫，“放照片的事，你理的干凈嗎？”

秦姨應道：“夫人放心，阿甘手腳利落，瞧著沒人才把照片丟在門口的。”

季清伶神難辨，抿了一口茶，“今天阿錚事的態度，你怎麼看？”

秦姨躊躇片刻，“三爺面上是罵程伊，其實是在罵給程伊送照片的人，以三爺的商，或許猜出照片跟夫人有關，才沒公開提要查照片來源的事。”

季清伶的茶杯落在桌子上，聲音不輕，“照片也不是莫須有，那位曾醫生確實在那里留宿一晚，上那些曖昧不清的吻痕是瞞不了人的，既然說不是曾醫生，那就是別的男人。”

秦姨提議，“聽說老爺子把金城華府的別墅給了，我派人去看看能不能要到那里的監控？”

“切記不要打草驚蛇，那是阿錚開發的樓盤，住得也都是政商界重要人。還有，今天不是開車過來的嗎，讓阿甘想想辦法查一下行車記錄儀這兩天的行蹤，如果阿錚邊的人真的是……”

季清伶神絕冷，“那個人，就絕不能留。”

……

宋韻進茶房給爺爺沏茶，一回，一個高大的影矗立在那里，宋韻太突突跳，一個沒停穩，熱水濺出來一點，燙在手背。

“嘶——”

程亦錚接過茶壺放在一旁，扯過手指放在水龍頭下沖洗，“笨手笨腳。”

他一手握住的手，另一只手起水波往手背上澆。

宋韻手背麻麻的，“要沖多久？”

“五分鐘。”

兩只手在冷水下握，宋韻下意識越過他肩膀看茶房的門，是閉的。

“怎麼不說跟你好的男人是誰？”

男人冷漠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宋韻從他掌心掙出，背過去夠茶房吊柜里的醫藥箱，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細腰，瑩白的皮在下晃眼。

踮著腳有些吃力，男人手臂越過，輕而易舉把醫藥箱取下來。

宋韻頓了頓，仍背對著他站著，“你允許我說嗎？”

男人站在后沒，悉的洋甘清香讓眼眶一熱。

“你的地位無人能撼，不會有人把你怎麼樣，可是我呢，他們知道我們的關系，我還有活路嗎？”

沁涼的淚從眼角落，他從后為抹去，“轉過來，看著我。”

宋韻眼睛發紅，想到剛才面對眾人時那力，偏頭避開他的手。

他悻悻然收回手指，居高臨下的看著，“誰敢不給你活路？”

宋韻抬眸，“你什麼意思？”

他打開醫藥箱，翻找出里面燙傷的藥膏，強行扯過的手，對著手背吹了吹，眼眸垂下時擋住眼底的一片暗，“你怎麼不舒服，被曾醫生到要去照顧你？”

宋韻不了他虛假的溫，怎麼不舒服，他不知道嗎？

轉念一想，也是，那天在高瑜手里苦苦強撐著，也沒能等到他來。不如他心狠，所以，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個失敗者。

宋韻眼眶一熱，哽咽道：“你關心嗎？”

兀自搖著頭，“你太忙了，你不會有時間關心我。”

程亦錚眸驟變，舌頭頂了一下腮幫，“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宋韻心口一窒，“不是我怎樣想，事實就擺在那里，我裝看不到都不行！”

他近，臉黑沉沉，“事實是什麼？”

宋韻死死咬，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氣上涌推了他一把，“茶要涼了，我要給爺爺送過去！”

宋韻端起茶壺，頭也不回的離開茶房。

程亦錚看著的背影，眉頭皺了皺，眸深暗。

片刻后，冷春敲門進來，謹慎的說：“程先生，三房四房那邊有靜。”

程亦錚神一凜，大步離開茶房。

……

夜幕降臨，宋韻陪著爺爺從樓上下來，各房已經站兩排等老爺子先座。

老爺子握著宋韻的手，“你坐我旁邊。”

早上的一場鬧劇之后，老爺子把宋韻留在自己邊，生怕再欺負似的。

“開席吧。”

老爺子坐在正中的位置，右手是程亦錚，幾房跟著紛紛落座。

程世友吩咐傭人倒酒，宋韻看向自己曾經父親的人。

他是幾個叔伯中長得最像爺爺的，瘦面清風，斯文的學者形象，也是最安靜不聲的那個。

程世友笑道：“程家許多年都沒這樣人齊過，盡興，盡興。”

程世友示意傭人給宋韻倒酒，一桌的人，唯有是外姓，多要額外關照些。

葡萄酒搖曳在杯中，宋韻抿，下不適，微笑點頭，“我今天開了車，不能酒，三伯自便。”

程世友晃了晃紅酒杯，似無意跟四叔程世輝目對了一下，“那就多吃點菜。”

宋韻拿起筷子，笑著說好。

田玨季清伶都坐在座位上，這些人平時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各自有各自的算盤，氣氛沒有團圓飯的喜慶，甚至有些詭異。

就連一家之主程亦錚，也清冷的沒有多說話，只是偶爾幫爺爺布菜。

席間只有斷斷續續的輕聲談和餐撞的聲音。

席到一半，程老爺子突然宣布有事要說，眾人收起筷子，斂神靜氣。

老爺子說：“前幾天我讓私人律師來了一趟宅子，立了一份囑。”

程家大伯出聲勸阻，“爸，大過年的，你怎麼說囑的事？”

“我趁著我現在還清醒，還能認清楚人，要把我的囑公布一下。怎麼，我現在說話都要你限制了嗎？”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爺子前幾天請私人律師過來，在臥室里待了三個小時，在私人律師來得前兩天，管家幫老爺子清算了他手下的財產。

盯著程家這塊大蛋糕的人已在風中嗅到老爺子要分家產的意思。

老爺子在財產分割上一視同仁，各房拿到的資產值基本相當，只是老爺子留下來養老的那部分，把一半分給了宋韻。

宋韻驚訝又忐忑，從來沒想過從爺爺那里繼承什麼。

老爺子對宋韻的偏袒也激起幾房的不滿，幾位叔伯都勸老爺子三思。

明槍暗戰中，外面有人報：“大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