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芷書的攪和,謝惟舟賜婚之事不了了之。他離宮之后,次日便踏上了赴北之路。
而他和惠妃宮中比武,兩軍都贏得宮妃募捐資材之事,像風一樣傳遍了京城,被人們茶余飯后談講,一時為佳話。
芷書罰俸,在吹雪宮閉門不出。
何霜影惠妃斥責之后,低調收斂了一些,不敢再打罵宮人,沒事就在自己住貓著,有機會就到前幽會一次。
這當然是在緋晚的暗中安排之下。
緋晚批折子的次數,從一而二,從二而三。
皇帝因為對何霜影食髓知味,病時好時壞,總不見徹底康復,對朝堂就懈怠了一些。
他的懈怠,都由緋晚不聲雙倍補上。
幾次之后,緋晚就能在奏折上批復詳細大段言語了。當然,是在得到皇帝首肯之后。總是能引著皇帝同意的批復,并覺得這妙的回復是他教的。
“想不到朕病了一回,倒發現了昭卿是個狀元,文字上頗為聊得。”
有一回深夜批完折子,緋晚在告辭之前,被皇帝揶揄了一句。
此時何霜影正在浴房里洗香香,水聲嘩啦約傳來,聽得出洗得很開心。
緋晚和皇帝的低語在里頭聽不到,緋晚也就直言相勸。
“陛下不要笑話臣妾了,若臣妾是狀元,滿宮嬪妃就堪比大文豪,比臣妾厲害得多呢,有的讓陛下頭疼的!臣妾只勸陛下一句,陛下龍要,雖然有臣妾僭越代勞,可不是長久之計。何家妹妹侍奉殷勤,臣妾不忍攆離開讓您不高興,可臣妾更心疼您的子。”
燭搖曳,關切的神被燭火籠上一層淺淡暈黃的微,看起來那樣溫誠懇。
讓皇帝容。
暗自愧疚于近日自己的沒沒臊。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不好,卻總是想著何氏。宮里那麼多人,卻總不及一個沒名分的何氏讓他掛懷,念念不忘。
“晚晚……”
他手,握住緋晚的。
緋晚也回握住他。
“晚晚,朕最近,似乎有些……”皇帝頓了頓,不確定地說,“冷落你?”
“不,陛下不要這樣說。”
緋晚手,捂住了皇帝的,抬眸殷殷著他。
“臣妾從未怨過陛下。這幾回,臣妾在外頭看折子,和陛下只有一簾之隔,時時到陛下就在簾安睡,便覺得心里踏實。只是……”
緋晚出些許尷尬,“只是,自從上回突然看見陛下跟何妹妹……臣妾就擔心陛下的龍,又不敢直言,心里頭百轉千回……還、還暗暗猜測,陛下跟何妹妹,不會每次在臣妾批折子的時候都……”
這話要是別人說,皇帝就惱怒了。
但緋晚這樣溫和膽怯,又害地注視著他,皇帝沒有惱怒,只有一些慚。
“笑話,怎會每次!”他失笑,“不過是上次朕想著你,而你又在外頭批奏折,沒聽見朕喚你,何氏正在旁邊,朕就……”
“陛下別說了,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只顧著完您待的任務,卻忽略了您。”
緋晚從皇帝懷里出來,福告罪。
“晚晚,你何必這樣自責。”
皇帝心里更慚愧。
他似乎……辜負了昭貴妃一片赤子之心?
“前日南邊貢上來一盒火石,每顆都有荔枝那麼大,朕讓人收進庫里,準備除夕宴上賞人的。晚晚這樣好,朕便將它們都給你,回頭你讓人切割了鑲嵌在首飾上,或者直接拿著把玩都好。”
男人有愧疚,就想用質補償。
緋晚當然要推辭不。
奈何皇帝非是不聽呢。
最后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了。
曹濱很快就奉命捧了一只匣子進來,打開,青的緞子上,靜靜躺著八顆碩大的紅寶石,璀璨奪目,耀得人移不開眼。
“陛下真要將這麼貴重的東西,賞給臣妾?”緋晚微微張開櫻口,驚訝不已。
皇帝頷首。
讓緋晚不要推辭。
緋晚就收了。
眼角余,瞄到浴房門口,淺胭脂的袍一角。
何霜影想必也看到這盒子寶石了。
以及,和皇帝的對話,起初低,后續并沒有控制聲音,何霜影大概也聽到了。
不知何六小姐作何想?
緋晚抱著寶石匣子離開了辰乾殿。
沒有過問何霜影是否會留宿。
只因這無需過問。
何霜影得了陳貴人的親近和私相教授,荷包里配了讓人意的香。只要在寢殿里待一會兒,便會有效。
“娘娘,京外信。”
回到春熙宮,香宜遞來一張空白的紙條。
緋晚接了,獨自進屋,用特制的藥草子,在紙上刷出了字跡。
看完眼睛一亮。
斛州的趙懷生接了明貴嬪送出去的信,在獄中老實下來,再加上安排的人暗中替他打點,買通了當地一大串員,這趙先生就在兩日前被釋放了。
只是人一出獄就沒了蹤影,連緋晚安排的人都沒能找到他。
“要是輕易能被人追到蹤跡,趙先生就不是趙先生了。”
未來能在國破之際力挽狂瀾之人,現在,想必是去什麼地方,蓄積他的怒氣值和力量值去了。
說不定,會像前世一樣落草為寇。
抑或有其他路子。
緋晚不再關注。
只要救他一命,未來的路,讓他自己去走。
如果大梁注定不會亡,就算這位趙先生在今生的未來沒有站出來,也會有其他王先生、李先生。
緋晚將紙條碎當了花,不由想起謝惟舟。
估算著腳程,他現在已經走了一半路了吧。
隨手將皇帝賞賜的寶石拿了一半出來,命人送出宮去,改日送去北邊,換了錢給謝惟舟加軍費。
北方風雪大,侯爺可要珍重啊。你的玉佩,本宮幫你好生收著呢!
……
“真氣人,憑什麼?人和人之間差別就這麼大嗎,我哪里比不上春熙宮那位了,得了一盒子那麼大的寶石,紅得像是一樣的寶石!可我呢,侍寢一回,最后只得了一只鐲子!”
何霜影在緋晚離開辰乾殿半個時辰后,也回到了自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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