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這個駙馬,很行。
回來之後, 趙明臻還是先幹了些正經事。
在驛館裏暫歇了兩天,等到綴在隊伍後頭的輜重也跟上,才一起再回了府城。
這一趟京城肯定不能白去,皇帝也不會讓空著手回來, 不論是給的犒勞、還是給北境其他人的賞賜都不會。
比較讓燕渠驚訝的是, 居然還帶來了皇帝給他賜爵的旨意。
宣旨後, 的眼神看起來很得意:“怎麽?你不高興嗎?雖只是個伯爵,可卻是世襲罔替的, 比那些傳代要降等的,強許多呢。”
大梁在爵位上很是摳搜, 不像前朝那般撒豆子一般一撒就是一大把,異姓的臣子, 伯就已經到頭了。
燕渠啞然片刻,隨即提醒:“世襲?”
趙明臻的腦子難得不是那麽靈,反應了一會兒才恍然想起來,惱道:“怎麽,你很為爵位無人可傳可惜嗎?”
燕渠慢條斯理地把明黃的卷軸卷好收起,隨手就把它放下了。
他淡淡開口:“有沒有後人, 百年後都是一把灰。”
趙明臻哼了一聲,追問道:“死後都是一抔浮灰, 活著可不一樣。別人笑你不行,你也不介意?”
見燕渠一臉嚴肅地朝走近, 心裏沒來由地有點躁,正想轉移話題,他卻湊在耳邊,低了聲音道:“我行不行……長公主知道不就了?”
趙明臻一時不察,他湊得這樣近來說話, 從耳尖到手指頭,都有些麻了。
很為這樣的反應到可恥,于是惱怒地踩了他一腳,道:“誰管你行不行了!你要是不行,我馬上就召十個八個面首來!”
說出口之後,趙明臻自己都愣了一下。
咦?這話怎麽這麽耳。
燕渠的手悄悄攬上了的腰,聲音變得有些涼涼的,看來也很是記得新婚夜有些人的大放厥詞。
“還惦記著面首的事,看來長公主,是嫌棄臣侍候得不周到了。”
此人上說著酸話,一點不耽誤他親人。親親臉也就算了,到他的吻逐漸往頸後落時,趙明臻努力掙開他,微紅著臉道:“青天白日的,你別太放肆。”
燕渠卻把臂膀收得更:“已經回來好幾天了,長公主還有多事排在我前頭?”
趙明臻捂著臉,誇張地“嘶”了一口涼氣,埋怨道:“你把本宮的牙都酸倒了!”
燕渠低下頭,用鼻尖的鼻尖。
等以為他又要親下來、閉上眼的時候,他忽然又頓住了,輕聲引道:“不太放肆,小小地放肆一點,可以嗎?”
雖明知他不安好心,趙明臻還是誠實地攀住了他的脖頸,小聲道:“那,我們回——”
天雷勾地火,有時只是一瞬間,話音未落,燕渠就已經勾起了角,一把把抱了起來。
“回去多麻煩。”他親親的眉梢,抱往屏風後走:“這書房裏不就有小榻嗎?”
……
趙明臻是一個善于學習的人。
過今天的教訓,痛定思痛,明白了兩件事:
一、這個駙馬,很行。誰不行了,他也是行的;
二、沒有充足的心理準備,還是不要輕易說一個男人不行了。
注:特別是一個心眼小、吃醋,還憋了幾個月沒見、非常想要證明自己的男人。
趙明臻這一覺睡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晦暗朦朧的線裏,緩緩睜開眼,與燕渠和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意識到醒了,燕渠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卻扣住了手腕。
嘟囔了兩聲,扣著他的手腕搖了兩下。燕渠以為有吩咐,側下腰湊耳朵過去。
這下倒是聽清了在說什麽。
“怎麽你也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燕渠的眉心霎時便是一蹙,一臉警惕地開口:“也?”
他才多久沒在邊!
見他果然多想,趙明臻角微翹,心底生出一點點揚眉吐氣的快.。不過見他的影子又攏上的,了肩膀,慢吞吞地把自己撐了起來。
“你想什麽呢?”理直氣壯地道:“我是覺得你剛剛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母後。”
那天回宮,歇那一覺,徐太後就是這樣坐在床邊,看了一下午。
燕渠的目看起來還有些不可置信,他挑了挑眉,反問道:“當真?”
趙明臻翻了個白眼,想拿枕頭砸他:“你還質問上本宮了!”
可惜唯一的一只枕頭現在在腰下,懶得出來。
另一只早不知道滾到哪去了。
說完,趙明臻面上又有些發燙,隨即咬牙切齒地道:“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話了。”
放肆是真,小小絕對是假。
書房裏的只是個貴妃榻,供一個人小憩就已經很勉強。疑心這搖搖墜的小榻要塌了,可燕渠本不知收斂,反而還趁分神的功夫得寸進尺。
撒求他換個地方——真把書房裏的床弄塌了,被人知道了怎麽想!況且書房裏有時本就會有人來……
結果這人明知本意是想回寢屋裏去,卻撈著去了屏風前面,還把往書桌上摁。
燕渠自知今日有些過分,了的手腕,道:“下次,下次你把賬討回來,怎麽樣?”
趙明臻捶他:“你還想有下次!”
又鬧了一會兒之後,直到天都黑,趙明臻肚子咕了一聲,這才沒再耽誤,傳了飯來。
——
趙明臻回北境之後,登門造訪的客人也不。排出順序,倒也都見了。
聶聽淵的到訪并不令到意外,包括他後帶來的那十幾擡“完璧歸趙”的節禮。
“忝長公主厚贈多年,是某的不是。如今歸原主,還請長公主收下。”
趙明臻眉梢微擡,命人收下。
見狀,聶聽淵拱了拱手,離開的時候,背影居然看起來有一些如釋重負。
擡了這麽多東西來,其他人還以為他是送禮的,結果卻說了些奇怪的話。
晚間燕渠回來的時候,果然也旁敲側擊地道:“聶家最近作不小,父子倆的苗頭漸漸別到了明面上,私底下聶家的部曲都有選邊的意思了。”
趙明臻睨他一眼:“你是想問,他下午找我來幹什麽嗎?”
燕渠若有似無地冷笑了一下,道:“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趙明臻悶笑一聲,附耳讓一旁的婢去拿下午聶聽淵送來的禮單。
“別給我,給燕將軍瞧瞧。”
燕渠接下,看了一會兒才道:“這些都是京城産,他的意思是……”
珠寶玉石之類的東西,也是有地域屬的,而北境并不是商貿發達、産饒的地方。
趙明臻回答得很坦率:“對,其實是是我前些年,念他的‘相救之恩’,遣使從京城贈他的節禮。”
燕渠反應得很快:“他還給你?他知道你知道了?”
說完這繞口令般的一句,他英氣的眉皺了起來:“你和他怎麽突然聊起這些?”
趙明臻又朝那婢出手,再遞了張單子給燕渠,理直氣壯地道:“本就不是給他的,他憑什麽不還。不過,他還了我也看不上了,喏,這份是補給你的。”
燕渠草草翻頁,掃了兩眼,忽然揚眉看向趙明臻,複又低頭一板一眼地念道:“鹿茸、山萸、蓯蓉、枸杞……長公主送我這些做什麽?”
趙明臻先是一呆,繼而立馬起,劈手把他手裏那張單子奪了回來,又轉頭瞪剛剛那婢一眼。
這是徐太後誤會婿有難言之後送來的補藥單子,怎麽夾這兒了!
把單子往袖子裏一揣,非常生地轉開話題:“沒什麽。”
吃一塹長一智,這個話題非常危險,不能繼續!
聯想到之前的行與不行,燕渠倒是大概猜到了一點,他沒追問,只輕笑道:“我也算吃上長公主的飯了。”
他說起這種戲謔的話時,眼裏眉梢都是一片坦。趙明臻輕嘖了一聲,很快還是正道:“和你說正經的呢。”
擡起手,讓一旁的侍都退下了。
燕渠的表未變,眼神卻還是認真了許多:“你說。”
趙明臻抿了抿:“回京之前,我……”
嘗試開口說下去,可明明脈絡已經明晰,話卻卡在嚨裏,不上不下的。
在京城和燕池確定了那半角銀的線索之後,趙明臻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回北境的路上,更是仔仔細細地把整件事盤了一遍。
首先,那溫娘子應該、大概,真是燕渠的生母。
退一萬步說,即使不是,也應該有緣關系,或者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其次,至于他們說的,所謂烏爾霄王室的脈,卻只是一面之詞。
這一點,憑借他們提供的三言兩語還無法證明。至于和談之時,覺得那烏爾霄王子的相貌與燕渠有相似的地方,也可能是因為聶聽淵說的話先為主。
第二點暫且不論,確定了那溫娘子的份之後,趙明臻覺得,這件事已經不能再瞞著燕渠了。
相多年,對他的信任越來越深,即使剝離掉駙馬的份,也不再疑心,他在得知那虛無縹緲的異族脈之後,會有什麽別的心思。
只是心裏雖然這麽想著,提前也打過好幾遍腹稿,這會兒對上燕渠的眼神,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從未有過這樣猶豫的時候,更鮮對自己做下的決定到後悔。可摻雜了之後,一時間卻得非常難以決斷。
趙明臻微微啓,很快卻又垂下了眼簾,手攥了一把自己的膝。
有自己的母親,有自己的家人;他如今的家人,卻只有,要怎麽跟他說明,自己對他的不信任。
明明他早就連兵符都願意到手裏,這幾年在北境主政,也不是沒有拿他開刀的時候,他卻一次都沒有疑心過。
見眼神黯淡,燕渠眉心微蹙,約約覺得有些不對。
他想了想,沉聲開口喚了一聲:“明臻。”
見擡起烏漆漆的眸子看他,燕渠頓了頓,方才繼續道:“如果為難,那就晚些再告訴我。”
他當然希可以在他面前展真心,不再有瞞,可是如果剖白本讓到為難、到痛苦,那他也絕對不會迫。
趙明臻一怔。
別開一點視線,目只落在他後的花圃上:“你……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燕渠故意與說笑:“長公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在意我的了?”
趙明臻緩慢地眨了眨眼,不說話。
他說得沒錯。
絕大多數時候,其實并不在意別人的。
驕矜的外表所遮蔽的,本就是一種冷漠。
“可是已經在意了。”
趙明臻的聲音變得有點兒低,似乎是在為自己的緒而難過。
到的低落,燕渠一字一頓地道:“等你想明白,再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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