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企圖為趙庸行事的員皆歇了聲,刑部和大理寺沒有將所有犯事者皆拿下獄的意思,畢竟如若將人全撤了,朝廷短時間補不上這個空缺,恐怕難以運作,于是大有酌考慮,網開一面的意思。
沒查到他們頭上,那是給他們機會,他們自然不好蹦得太高。
這場狂風驟雨中,錦衛卻獨善其。
北鎮司大刀闊斧地將尾給斷了,刑部拿的都是些小魚小蝦,霍顯倒是將自己撇了個干凈。
但失去靠山趙庸,北鎮司一時間了眾矢之的,門口的石獅子被人潑上泔水,臺階上全是果皮,穿著緹出門辦案,不順,還要謹防有人套著麻袋將他們打一頓此類慘況。
劉五今日就鼻青臉腫的回了院里,眼都氣紅了,“這差事還怎麼辦!沒一個配合的,老子要一份卷宗,刑部的怪氣,還讓老子自己找!完了不知誰往門口丟了個香蕉皮,看給我摔的!真以為咱們的繡春刀是吃素的,看我不——”
“咚”地一聲,一個皮子做的圓形足鞠被一腳踹在劉五腦門上,霍顯從院子里走來,道:“不什麼?讓你們夾著尾做人,學不會老實,刑部大牢就是下場。”
劉五捂著腦門不敢說話,撿起足鞠嘟囔道:“我錯了大人,我就上說說,沒想怎樣……”
眾人愁苦,真是風水流轉,誰能料到一向風頭無兩的錦衛還有這樣落魄的時候。
有人問:“大人,咱們還有出路麼?”
霍顯沒說話,像是沒聽到似的,就在院子里的吊床上躺下了,閉目養神。
天漸漸黯淡,流云涌,最后那一抹霞也被暗沉的霧靄卷腹中。
刑部大牢森嚴壁壘,卻在這時“哐當”一聲落了鎖,獄卒道:“蕭大人,您作快些,過會兒守的人就來了。”
蕭元景臉依舊不是很好,但起碼著是齊整了,他無打采地起眼皮,拋出去一枚金錠,道:“知道了。”
第95章
趙庸盤坐在草垛上打座,手邊的破舊矮幾上擱著吃剩的半碗粥。
說是粥,實則是米湯罷了。
短短三日,他面頰削瘦,但卻依舊端著個氣定神閑高深莫測的模樣,閉著眼,臉上的皺紋都不帶的。
隔壁的獄卒在吃酒劃拳說葷話,空氣里似都漂浮著嘈雜的口水,倏地,那喧鬧聲戛然而止。
接而來的,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趙庸睜開眼,蕭元景已然行至牢房前,他道:“督公。”
趙庸毫不意外蕭元景的到來,他作慢慢地起了,道:“你伯父到哪了?”
蕭元景道:“三天前才來的消息,到汝寧府了,想必如今離京更近了。”
趙庸“嗯”了聲,說:“刑部雖沒提及蕭家,但我懷疑只是緩兵之計,你大伯進城許是不容易,你記得在城里做好接應,布控當日他南下時便與你吩咐過,你只要做好手頭的事便可,元景,這麼多年,你行事穩重,你大伯最重你了。”
蕭元景低下頭,“承蒙大伯和督公關照。”
趙庸道:“你姓蕭,以后這些都是你們的,便是你那不的弟弟,也得倚仗你的助力。”
蕭元景道:“元庭已被我騙去了龔州老宅,在塵埃落定之前,我不會讓他京,以免落旁人手里。”
趙庸點頭,“你想得周到,你大伯就元庭這一個孩子,你替他料理后方之事,他才能安心顧著前方。”
蕭元景又迅速與趙庸簡述了這三日朝中發生的大小事,趙庸聽罷,沉默過后,方說:“霍顯可有什麼靜?”
他搖頭說:“他一直在鎮司里呆著,這次刑部和大理寺是鉚足了勁要清賬,錦衛也算是墻倒眾人推,掣肘,按理說他不可能給自己找這麻煩。”
趙庸沒說話,只抿直了,道:“他是個讓人見不著底的人,你防著他點,不是壞事。”
蕭元景點頭,又說:“我還察覺到,霍顯那位新婦,姬家的大姑娘有些功夫,不似傳聞弱,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聞言,趙庸怔了一下,他蒼老的眸子微微瞇起,忽然想起什麼,間發出一道哼笑,“我竟了,你看著辦吧。”
看著辦,這話意思就深了。蕭元景正應了是,獄卒便走來,為難地在遠徘徊。
趙庸邪眼一瞥,再看蕭元景疲憊的面容,道:“你走吧,以后沒事也來,免得人抓住把柄,如今是要的時候,事事都需謹慎,更莫要讓無關要的事牽住心神。”
無關要的事,蕭元景心下一,心虛地垂下眼,“是,下告退。”
他恭敬行過一禮,轉離開刑獄。
剛踏出鐵門,臉上的氣神就頓時不見了,遠的幕僚上前,道:“公子,督公可說什麼了?”
蕭元景搖搖頭,問:“人有線索了嗎?”
在問這話時,他才有了些緒。幕僚皺了下眉,神面凝重道:“按理說不應該,長安子安分,不會肆意走,況且若是真出了什麼事——”
蕭元景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幕僚頓了下,道:“我們的人在九真廟附近找遍了,連山上都找了,那夜行宮戒備森嚴,他不可能自己離開,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
蕭元景面沉沉,腦子里浮現出一張清冷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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