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崇心正煩躁著,見姬云蔻唯唯諾諾的模樣,更是不快。
自打顧死后,這個原本生機的二兒如被人了魂似的,平日里也鮮出門走,便是在人前,也總是低著腦袋,了無生氣。
可姬崇哪里知道,這并不全因顧,姬云蔻變如今這模樣,很大緣故是被姬玉落嚇的。
至今還常常夢到姬玉落揚起的那掌,和居高臨下看著,森然的眼神。
就像是看一只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誠然,那日說的那個故事也尤為可怖,像一只手捂住了姬云蔻的,幾次三番想向姬崇告“姬玉瑤”的狀,想告訴姬崇,當日挑唆去衙門狀告的人是“姬玉瑤”,可一想后果,便又不敢聲張。
懷揣著這個巨大的,只覺得度日如年。
待驚地離開后,姬崇了眉頭,想了想,卻是去了老夫人的壽安堂。
老夫人念經禮佛,這里倒是了可以平心靜氣的好地方。
只是看著半不遂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姬崇又實在慨,這半年來,姬府像是走了霉運似的。
這一切還要從姬玉瑤與霍顯在寺里的孽緣開始。
當初他冷眼看著顧心積慮謀害姬玉瑤而佯裝不知,本想這長若真的沒了,和霍顯的這門親事好歹能有回旋的余地。
可顧沒有得手。
姬崇的白發又多了幾,他著眉頭道:“母親當初就不該同意林嬋留下。”
老夫人如今已能勉強說上幾個字了,道:“當、當初——”
姬崇知道要說什麼。
當初林嬋想要個孩子,姬崇應允此事還因為老夫人的緣故,因老夫人信佛,恰遇一位得道高僧卜象,說尤黛月肚里的孩子,要麼不留,要留就得留在邊,否則對他的仕途將有所影響。
剛出生的孩子,到底殺孽太重,他這才選了將人留下。
可他當初使人放火時也沒想到,尤黛月懷的會是一對雙胞胎,不僅沒死,還擅自留下了一個。
那孩子找上姬府時才七八歲大。
半大的孩子,臉上的表冷靜到近乎冷漠,能一五一十地將尤黛月囑咐的話說完,知道所有關于姬崇和尤黛月的。
他很確信,這個孩子是尤黛月用來報復他、折磨他的,故意讓那孩子知道那些陳年舊事,就像在告訴姬崇,這世上永遠有人握著你的把柄,要永遠令他提心吊膽。
他那時太害怕了,所以才匆忙將人送走。
不知是不是那高僧的話應驗了,如今他的仕途,確實是走得有些坎坷。
第76章
暮春三月過去,終于迎來孟夏,鎮國公的軍隊南下,在九江府撞上了北上的興南王叛軍,雙方拉開猛烈攻勢,互不相讓,軍報隔三差五就快馬加鞭傳京中,軍描述得繪聲繪,局勢愈發令人心驚。
與此同時,京中也發生了件荒唐事。
戍京守備文總督一日放職喝酒,酒醉踩空了臺階,竟從那曲折環繞的長階滾了下來,人沒摔死,但卻摔斷了,如今還在針灸醫治,但治不治得好便另說了。
此事了員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但笑歸笑過,軍總督這個位置是空不得,然還沒等朝中商議人選,文麾便書信一封,自薦家弟文彬。
要說文彬,本還沒聽聞會發生這種事,因正如霍顯所料,宣平侯沒有第一時間告知文彬此事,而且選擇靜觀其變,直到發生文麾重傷臥床,才信了霍顯所言,然而臥床的文麾很快便傳文彬回府,竟主要將文彬扶上總督的位置,這是宣平侯沒料想到的。
但姬玉落卻很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
霍顯沒直接要了文麾的命,因為那太引人注目,故而他想法子令文麾病臥在床,有心無力,隨后又故意安排人到嚼舌,讓文麾以為霍顯要安排自己人接手軍,令文麾不管不顧把唯一的兄弟文彬招回來了。
他到底不想讓把了幾年的軍落到旁人手里,且郎中說他這還有醫治,是以文麾想將軍到文彬手里暫時過渡一下,畢竟若是旁人坐了這個位置,想再要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最關鍵的一點是,文彬百般推,不愿接手,這更令文麾放心。
一個不不愿,一個就非要給。
是故才有了他推薦文彬的書信。
姬玉落覺得,霍顯當真是將這些人的心思拿得死死的,就連當初擇定了文彬這顆棋子,都是考察過他的秉。
他勾心斗角起來,恐怕府里那一院妾室的心眼都沒他多。
朝一五一十將此事道完,又說:“另外,小姐著人盯著姬府和蕭元景,姬嫻與大鬧了一場,好像真有效,姬崇與蕭元景的往來漸漸了,但蕭元景那里也沒什麼靜,每日上職下職,還是老樣子,仿佛并不此事影響。”
姬玉落了眼,“蕭元景真就這麼安分?”
朝點頭,“我瞧那蕭元景也沒多想娶姬嫻與。”
姬玉落挑眉,出思忖的神。
此事大有可能是蕭騁的意思,蕭元景不想娶也不奇怪,但他太本分,就有些奇怪了。
拋開這件事,姬玉落又問:“我讓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小姐每日吩咐的事兒實在太多了,朝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關于蕭老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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