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市政廳前，積水倒映著鉛灰的天空。

駱傾雪扶著陳素梅的手臂，能清晰到皮下脈搏的狂跳。

“差不多了。”輕聲說，指尖在孕婦手肘側輕輕一按。

陳素梅的膝蓋剛沾到漉漉的臺階，駱傾雪已經彎腰攬住的肩膀，“小心孩子。”

二十米外，邁赫的車窗降下半寸。

凌墨瀾冷冷往這邊瞥了一眼，然后搖上車窗。

左邊，那里有周正雄安排的民生頻道直播車。

邁赫駛離。

像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次日。

凌氏大廈。

“市值蒸發兩百億。”財務總監的激筆在投影數據上發抖，“境外資本正在做空我們。”

凌墨瀾沉著臉不吭聲。

“凌總。”董事摘下眼鏡拭，“那個孕婦的記者會……”

“假的。”凌墨瀾打斷他，“公關部會理。”

屏幕跳轉實時新聞，陳素梅著孕肚在病房接采訪，床頭擺著其丈夫所獲得的“年度廉潔員”獎杯。

“我丈夫的筆記本……”聲音哽咽，“記錄了所有被脅迫的細節。”

鏡頭特寫推近。

果真有個筆記本。

會議室。

凌墨瀾抄起咖啡杯砸向屏幕。

“嘩啦！”

瓷片混著晶屏碎片濺落滿地。

落地窗外，烏云得更低。

三公里外的私立醫院。

陳素梅的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凌墨瀾的助理蘇浩然拎著果籃，金眼鏡后閃著冷：“凌先生托我問候您。”

果籃最上層，躺著張空白支票。

“你開個價，然后閉。”私立醫院的窗簾被風掀起一角。

駱傾雪從暗緩步走出，手機鏡頭穩穩對準蘇浩然僵的背影。

“咔嚓。”

快門聲清脆得像冰錐碎裂。

蘇浩然猛地回頭，金眼鏡后的瞳孔驟然。

“凌總的罪證，又多了一道。”

駱傾雪晃了晃手機，屏幕里定格著支票特寫。

陳素梅突然劇烈干嘔，趁機將筆記本塞進被褥深。

“駱總這是要魚死網破？”

蘇浩然松了松領帶，結滾出抑的怒意。

駱傾雪輕笑，“是凌總變蠢了。”

“威脅證人，賄賂孕婦，買通民調機構……”

每說一個詞，就近一步。

蘇浩然被到墻角。

“這些昏招，”駱傾雪笑，“像不像垂死掙扎的困？”

走廊傳來雜的腳步聲。

周正雄的律師團帶著公證人員破門而。

蘇浩然臉煞白，支票從他指間飄落，像片枯死的蝶。

駱傾雪彎腰拾起，兩指夾著在他眼前晃了晃。

“告訴凌墨瀾，別再玩火了。”

……

周正雄的民意再次領先，整個燕城都被這政-治風暴席卷，各方勢力暗流涌。​駱傾雪正在辦公室審閱文件，助理匆匆走進來，神略帶張，“駱總，白昭寧士求見。”​駱傾雪手中的鋼筆頓了頓，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請進來。”​片刻后，白昭寧踩著高跟鞋，姿婀娜地走進辦公室。

一襲香奈兒高定套裝，脖頸間的鉆石項鏈璀璨奪目，可臉上卻難掩焦急之。​“駱總，好久不見。”

白昭寧出一笑容，聲音刻意放。​駱傾雪起，優雅地回以微笑，“夫人大駕臨，有失遠迎。”

示意白昭寧坐，并親自為倒了杯咖啡。​白昭寧輕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目直直地看向駱傾雪。

“駱總，如今形勢你也看到了，周正雄勢頭正猛。我希你能轉過來支持我，只要你同意，條件你開。”​駱傾雪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我不會倒戈。”​白昭寧臉上閃過一尷尬，“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有永遠的利益。只要你幫我，條件好商量。”​駱傾雪輕笑一聲，“白小姐，我選擇支持周正雄，并非一時沖，而是看中他能給燕城帶來真正的改變。而且，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會輕易反悔。”​白昭寧眉頭微皺，語氣中帶上了一急切，“我們是朋友，希你轉而支持明家。”​駱傾雪笑，“你剛才還說，沒有永遠的朋友。”

白昭寧語塞。

想了想，好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你不是一直在調查你姐姐的事嗎？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駱傾雪一下子站了起來。

“什麼答案？”

白昭寧指尖挲著咖啡杯沿，“去年我在瑞士做心臟移植手，后收到凌氏醫療的捐贈證明。”

抬眼直視駱傾雪驟然通紅的眼眶，“捐贈者編號0723，是你姐姐。”

駱傾雪踉蹌著扶住桌角，渾抖。

“現在我的心臟每跳一下，都是你姐姐在替我呼吸。”

“你該謝我讓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延續，而不是和明家為敵。”

駱傾雪突然笑了，笑聲混著間腥甜。

“原來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白昭寧的睫在影里了：“我沒有害，我只是接了一份饋贈……”

“饋贈？”駱傾雪猛地轉，“我姐姐被活-摘--，就是為了讓你活命！你們這群畜生！”

“你以為用我姐姐的心臟就能綁住我？我要推翻你們這些黑暗的利益集團，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就算是我姐姐的心臟在你腔里，也已經死了！”

“我要堅定支持周正雄，讓明家的黑暗統治功為歷史！”

白昭寧很意外，沒想到駱傾雪是這番表現。

“你如果這樣下去，你會死我，那你姐姐就永遠在這世上消失了！”

駱傾雪怒極而笑，那笑聲像是冰川裂里滲出的融水，帶著刺骨寒意。

“死你？”

“你以為自己是我姐姐心臟的‘容’，就能要挾我？”

“你姐姐的心臟在我跳，”白昭寧按住自己左，“醫生說這種移植者會產生‘細胞記憶’，說不定哪天我就會開始記得的經歷，變你姐姐的一部分。”

“住口！”

“你以為用這種惡心的方式綁定我，就能抵消你們活-摘--的罪孽？”

“我問你，你的心臟移植，是不是凌墨瀾安排的？”

白昭寧目閃爍。

“原來如此，很好，很好……”

駱傾雪手指著大門，“滾出去，我要讓你們這些壞蛋為徹底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