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懷瑾的長相跟牧夜白不是很像。

牧夜白長相偏和，眉眼致。夏晏清看過牧夜白母親的照片，知道他的長相更隨母親。

牧懷瑾的相貌則較為嚴肅板正，再加上常年上位者的威，單是坐在那兒就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勢。

他看向夏晏清的目帶著審視，盛氣凌人。

普通人見了他，多半會心慌，

夏晏清卻一點也不怕他，眼神平淡跟他對視，同樣審視著他。

有自己的底氣。

無論是的真才實學，還是飛躍集團，都給了足夠的底氣。

在這個世上，不懼怕任何人。

眼前這個老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先聲奪人的氣勢，并不能給帶來任何心理影響。

甚至，能通過他的表象，看出他厲荏的本質。

他老了，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

夏晏清跟牧懷瑾對視了一下，微微笑了笑。

牧夜白也跟著笑了，拉著夏晏清在牧懷瑾對面坐下。

“爸，別裝了。晏清是自己人，什麼話都不必回避。”

牧懷瑾板正的子微微晃了晃，松弛了些許。

他臉上繃的也跟著松弛，顯出幾分老態。

牧懷瑾輕嘆了一聲，說：“你很好，你這個媳婦也找得好。”

話是夸贊的話，語氣卻有些復雜，讓夏晏清一時間辯不清，他到底是欣還是憾。

牧夜白像是沒看出來似的，全盤收下牧懷瑾的夸贊。

“多謝爸。爸看人的眼最準，我就知道，爸一定看得到晏清的好，一定會喜歡。”

牧懷瑾沒有言語，看著夏晏清，看了好一會，終于移開了目。

夏晏清知道，他這是妥協了，不會再手牧夜白和自己的事。

牧夜白微微一笑，給他倒了杯茶。

“爸，喝茶。”

牧懷瑾端起茶杯，表一言難盡。

他緩緩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輕嘆了一聲說：“你難得對我這般客氣，是為了？因為，你終于懂得要跟我緩和關系了？”

牧夜白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淡淡說：“你今天找我來，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必浪費時間。”

牧懷瑾算是看出來了，小兒子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已經從一棵隨時可以拔除的小樹苗，長了不容忽視，難以撼的參天大樹。

在這樣的牧夜白面前，他所有的謀劃與算計都顯無。

牧懷瑾到自己越發蒼老了，連腰板都不直了。

“夜白，你都多年沒回家看看了？我找人帶話給你，你總是說沒空。連映容都……罷了，不提了。”

牧夜白仍然語氣淡淡說：“你有幾個好兒子好兒陪你，還嫌不夠嗎？我這個見不得的私生子，只會惹你不快。”

牧懷瑾苦笑著擺擺手：“夜白，以前我對你不好，你心里有氣，我都知道。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好不好？你那幾個哥哥姐姐什麼況，你還不清楚？我承諾，只要你回來，牧家所有的一切你說了算。”

夏晏清震驚無比。

自從知道牧夜白的份后，就對牧家進行了多方面深的調查。

牧夜白在牧家屬于被放棄的那一個。

在他需要呵護長的時期，牧懷瑾從未關心過他。

牧夜白沒有牧家的份，也沒有進牧家產業工作的機會。

而現在，牧懷瑾竟然讓他回去做當家人？

夏晏清突然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夜晚，牧夜白跟一起在山頂喝酒時說過的話。

他說，他會報仇。即使找不到當年母親被謀害的證據，他也會以自己的方式讓惡人得到懲罰。

他還說過，他如今敢于向坦自己的心跡，敢于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敢娶，是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再懼怕有人因為他而傷害。

這棵大樹，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保護。

夏晏清再仔細回想資料上講到的牧家這幾年的狀況，心里有了猜測。

這幾年，牧家一直在走下坡路，狀況不斷。

這其中，想必有牧夜白的手筆。

原來，在國外的那四年，他做的遠比想象的要多。

他出國留學，毫無建樹。

除了他們小團隊的五個人，所有人都以為，天才殞落，環不再。

所有人都忽視他，就像忽視一樣。

他在不為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地進行他的計劃。

夏晏清側頭看向牧夜白，有些心疼。

說起來，他們倆都是同一類人。

牧夜白輕笑一聲，說：“爸，你知道嗎，在曾經的很長時間，你是我佩服的偶像。你運籌帷幄，做事雷厲風行，將牧家展壯大。如今我才發現，原來你很天真。你真覺得，我稀罕牧家？我都做到這一步了，你以為，我會放過牧家？”

牧懷瑾眼中似有怒意閃過，但很快變得頹喪。

“我承認，這麼多年，我一直忽視了你，讓你有機可乘。也怪你那幾個哥哥姐姐都不中用，被你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說到底，你也是牧家人，上流著牧家的。牧家只有給你，我才放心。”

牧夜白沉下了臉，冷冷地說：“我不需要你給我。我若想要，自己會拿。”

牧懷瑾敏銳地抓住他話中含的意思，眼神驟亮。

“你若想要？夜白，你并沒有當真想讓牧家走投無路，你沒有想真的毀了牧家，是不是？你想要什麼條件？你盡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依你。”

牧夜白眼神嘲諷看著他。

“說你糊涂，你還真是糊涂。你不但忽視了我，你還忽視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天才。”

“誰？”

牧懷瑾迅速在腦中搜索著自己的子孫，想到一個人，眼睛驀地瞪大。

“你想到了？”牧夜白角歪了歪，“你的長孫被人陷害，你可恥地相信了，將他趕出牧家。我就直說了，只有讓他做牧家當家人，我才會對牧家手下留。至于你的那些兒，該如何理，你心里有數。”

牧夜白說完，不等牧懷瑾回答，拉了夏晏清的手，起便走。

他快要走到門口時，才聽見牧懷瑾越發蒼老的聲音從后傳來。

“夜白，你和晏清的婚禮，我可以去參加嗎？”

牧夜白停下，轉過來，直視著牧懷瑾。

“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你，喜歡過我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