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瀾院——

“小姐，寧王殿下的人想要見您。”管家從前院疾步趕來，差點兒被門檻絆腳。

云婧棠坐在院中百無聊賴地琢磨棋局，站在旁的侍抬手示意管家噤聲勿擾。

等到云婧棠指尖著的黑子落定，管家才弓腰道來：“小姐，國公爺請您去前院一趟。”

“賠禮道歉的人來了？”眉梢輕挑，仿佛皆在自己的預料中，今日不見圣旨，宮中也未傳出任何有關寧王被彈劾的消息，毀掉婚約已經為妄想。

婚期將近，為了不生事端，陛下也只能讓君硯璟賠禮道歉。

云婧棠起，悠悠漫步朝前院走去，最喜歡初秋春末的時節，氣溫不冷不熱，偶爾襲來裹著香的微風，好生愜意。

花園的海棠花品類甚多，最西府海棠，白暈染的花瓣夢幻著迷，輕輕然好似蝴蝶停留枝頭，風一吹，羽翅微振。

只是，海棠花開放的季節已經過去，那時在蘭月，哪兒有心思賞花觀月呀……

秦昳在府外等了一刻才門，后侍衛將幾箱珍貴補品依次放置在庭院，秉持緩和關系的目的，與云縝談幾句。

云婧棠對這個侍衛的印象還算不錯，有禮貌的，不會為難他。

畢竟，冤有頭，債有主。

君硯璟送來的東西自然是上等佳品，多數為珍稀藥材，這些云婧棠雖然不缺，但也照單全收。

“還有一事，殿下讓屬下代為詢問云小姐，您在滄靈山那兩月，可否見過一些行跡可疑的人？”見云婧棠貌似已經消氣，秦昳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云婧棠坐在梨花椅邊，手里端著杯熱茶輕抿，剛喝完，又掩輕咳兩聲，余打量秦昳的臉，回答道：“雪竹苑附近有國公府的暗衛番值守，他們都不曾見過。”

“那是否還在滄靈山見過其他子呢？”

“子？容我想想。”云婧棠側過眉頭與云縝錯視線，假意思考。

“對了，三日前，雪竹苑附近確實出現過一名子，不過蒙著面紗，說是來采藥的，我也就沒在意。”沒一會兒，云婧棠又將目移到秦昳上，語氣堅定，令人看不出半分心虛。

轉而，又變換語氣，娓娓道來：“侍衛見衫有跡，本來要將捉拿的，結果轉眼間人就不見了。”

“所以我才會這麼早回京，生怕之后會出什麼事。”

聽了此話，秦昳已迫不及待回去稟命，雖現在驗證不了真假，但這不乏也是一種新思路。

他已查明近日死去的兩批蘭月國細作皆是蘭月太師豢養的死士，他們潛京城無非就是為主子報仇，這般有本事的子世間有，若能被殿下收麾下，將是雙贏的局面。

屆時，那子何須像現在一般四游離逃命？

——寧王府——

“此話半真半假，看似思維縝實則百出。”君硯璟剛聽完秦昳的匯報便得出結論：“不過能夠確認的是，云婧棠見過兇手。”

他剛從宮中回來，免不得被君凌川訓斥，此刻臉冷漠，周遭氣極低，聲音像是淬了寒冰。

不過現在，君硯璟可沒心思把力放在一個人上，從云婧棠這里尋找突破口的概率已經不大，不如派遣暗衛去調查。

有件事他還是沒怎麼想明白，那日也沒吼沒罵，不知怎的便滴滴哭了出來。

氣包一個。

“殿下，近日禮部的人送來了喜服讓您試穿……”半晌，看君硯璟臉好些，秦昳才敢再次開口提及這件事。

他深知殿下對這門婚約不滿意，只怕，云小姐當真嫁過來后要吃苦頭了。

殿下好似不愿意將婚房設在正院，很多事直接讓管家去辦，挑了王府東邊的一小閣樓給云小姐，位置偏。

“還有，張尚書說，依陛下的意思，您那日還需親自去國公府接人，以表……”秦昳話還沒說完便看君硯璟臉愈加不好，緩慢掀起眼皮掃來一記刀眼，他頓時噎住。

“張尚書既然閑得慌，那便給他找些事做。”君硯璟一步一步邁下高臺，手中的書隨手扔在一旁擺著青花瓷的架臺上。

書房的大門一直敞開著，等秦昳后背冒冷汗，再次回眸時，人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句命令。

“派人去盯著云婧棠，有任何風吹草第一時間回稟。”

秦昳嘆了口氣，不知怎的，好同之后的云小姐。

——

云婧棠午后小憩半炷香，醒來時得知禮部送來了喜服，本無心試，但今日宮里又派了教習嬤嬤過來盯著。

四個侍服侍終于將繁瑣華麗的喜服穿戴整齊，宮里手藝嫻的繡娘耗時半年制的喜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挑不出半分瑕疵。

繡制的金牡丹璀璨耀目，卻又不喧賓奪主掩蓋正紅調之大氣，圓潤飽滿的珍珠沿著領整齊排列，扶風柳腰間，佩戴著一只珠玉吊穗，步履輕盈間，金玉撞聲悅耳宜人。

“小姐生得貌，人間絕，這套喜服若非有這般國天姿是萬萬撐不起來的。”宮里來的嬤嬤甜，說幾句夸人的話便能撈到不好。

管家之事于云婧棠而言實在簡單，賞了們些金瓜子，兩方都開心。

“大喜之日將近，太后娘娘特意囑咐奴婢們教導小姐學習房中之事，京中雖有傳言寧王殿下不近，奴婢覺得，是他不曾遇見似小姐這般傾城的人兒……”

云婧棠還在端詳手中金簪，聽兩個嬤嬤一邊夸耀，一邊給君硯璟說好話。

莫非君硯璟那方面不行？猜想道。

不過很快云婧棠就打消這個無厘頭的想法，陛下賜給他的妾不出三日便得怪病死亡，應是人為。

君硯璟心思縝，疑心頗重，嫁寧王府之后恐日子會過得艱難，畢竟現在院外就有人開始盯蹤跡。

不自由的就罷了，要是還得氣，可忍不了。

陛下昨晚召見父親宮商談，容八也猜得到，無非就是讓盯好君硯璟的一舉一，若有異常及時傳出。

云婧棠不得不做此事，不然，父親夾在中間會很難周旋。

思緒飄遠，嬤嬤也講得很遠了。

“云小姐，您王府之后，首要任務便是給寧王殿下生個一兒半，只有如此才能穩固地位……”

云婧棠懶得聽這些腐朽的話，子一輩子就只能以相夫教子為己任嗎？

嬤嬤的一張一合本停不住，云婧棠讓人端了些堅果進屋。

們吃了一些，隨后便覺得口干舌燥，一直喝水，這才消停下來。

“云小姐，今日的傳教，您可都聽懂了？”

“懂了。”云婧棠回答得很認真，莞爾微笑著頷首。

其實，們從頭到尾說的什麼，沒聽進去一個字。

這種不健康也不營養的話，不值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