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微在縣高中生活得很好,年紀小的孩子們仿佛天生對著大城市仰慕和向往,因此得知沈星微是從市中第一高中轉回去時,他們對沈星微都極其熱,甚至還沒好的那段時間,有個生騎個自行車接送上下學,并且樂此不疲,索取的報酬就是希沈星微能多講一些在市高的事。
沈星微很快就融了新的高中環境,并且以自己的能力穩坐年級前三的寶座,生活還是要繼續,與相依為命,開始了普通而平凡的日子。只是偶爾還是會突然掉眼淚,說不好是因為悼念突然去世的父親,還是惶恐自己未卜的前途,抑或是其他難以言說的東西。
沈星微當時看不明白,現在回頭看看,迷霧一般的人生已然清晰明了,該得到的都會得到,該失去的也挽回不了。
揣著兜在縣高中的門口站著發呆,手臂里還挎著個塑料袋子,里面裝了黃澄澄的橙子和幾火腸和蛋。等了不過十分鐘,下課的鈴聲響了,學校大門打開,沒多久就有數不清的孩子飛快地奔出學校,樣子很像坐了八百年的牢突然得到釋放一般。
等到出學校的人越來越多,沈星微就趁機鉆了進去,因為沒有學生證,而且這個高中的門衛對無關人員出學校檢查得比較嚴厲,與其跟門衛扯謊被人拆穿,寧愿多等一會兒,趁著人多溜進去。
縣高的占地并不大,場也小,幾棟教學樓挨著,眼可見的設備基本老化得不行。沈星微還記得那年夏天,教室里的風扇半死不活地轉著,午睡起來一腦門的汗,接一杯水補一補流失的水分,然后兩眼一睜就是刷題。
不過沈星微不是一個對自己非常嚴厲的人,會在忙碌的學習時間中出一點點的空閑,虔誠地獻給學校食堂后邊小樹林里的那群小貓。一開始是不喜歡吃食堂包子里的餡,還有看起來就很油膩的,吃餃子也只喜歡吃餃子皮,但是這些東西不吃就太浪費了,因此沈星微看著碗里的剩飯和食堂阿姨的譴責眼神,良心總是備折磨。
后來偶然在食堂后面的小樹林散步消食,看見了幾只貓,可能是流浪貓,但是很。
從那以后,沈星微剩下的食就有了上貢之,喂了半個學期左右,一進小樹林就會有很多貓貓圍過來找,因此也為了咪咪大王。
在學校里的小貓是不會挨的,但是當初沈星微畢業時,還是擔憂了很長時間。昨晚上到家,今天收拾完房子,填飽肚子,忙完了手頭上的所有事之后馬上就來了學校小樹林,喚出了曾經在這里陪伴很長時間的小貓,出了自己買的所有火腸和蛋。
小縣城算不上發達,所以在這里不需要手機也能很好的生活,上的現金足夠。房子是的,老人家在去世之前就已經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凈了,自己的和平時用的東西都不見蹤影,有些是燒掉了,有些是扔掉了或者送人,總之沈星微后來回去的時候,整個屋子空的,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會選擇在市里租房。
昨天晚上回來得匆忙,好在夏天跟冬天不同,不需要厚厚的棉被,將空的床簡單一,找了柜子里放著的床單鋪上去,將就睡了一夜。
想要回到水天縣不是臨時起意,是早就有的念頭。
在奉水山莊的那天晚上,沈星微覺右腳腕泛酸,骨頭里有些冷,那是當初在大雨天被撞壞了腳,又堅持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去醫院。那時候的生活一團糟,母親來了醫院說自己生活繁忙,給辦了轉學,沈星微就拖著還沒好的腳堅持出院離校,沒有好好休養,因此落下了病。
每到下雨天快要來臨的時候,的右腳踝就會有輕微的酸痛,所以知道那晚看不到流星雨。
沈星微坐在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前仰頭看,無比想念那個已經逝去的老人。不是子溫的人,甚至對沈星微也鮮有笑臉,但是那時看沈星微怎麼也接不了腳踝的病,于是對講:“這不是很好嗎?你上有了個天氣預報,下回腳疼了就提前告訴我,我就不用出攤了。”
是做煎餅的,整天推著個三車大街小巷地賣,但是三車沒有棚子,所以一下雨就不能出攤。
這并不是安的話語,但是從那以后,沈星微漸漸不再為右腳的疾到失落傷懷,漸漸接了自己上有個天氣預報的能力。
看不到流星雨的那個夜晚,沈星微并沒有很失落,在下床的時候看見賀西洲睡在床的另一邊,長手長腳占了大半個床位,俊俏的面容在微弱的小燈下顯得充滿和寧靜,這使得沈星微不可避免地站在床頭看了他許久。
沈星微在那時很想跟打個電話,告訴老人,現在很認同老人說的那句話,人生不可能永遠在低谷,否極泰來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拿到那封曾經被送出去的信,就好像已經將過去填補完整了,雖然還剩下許多細細的憾,但是也差強人意,現狀已經足夠好,所以想要將這些講給聽,讓死前都仍未放下心的老人不再擔憂唯一的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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