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賀西洲沒忍住嫌棄了一句,難以想象沈星微整天住在這樣的環境里,換作是他,一天都忍不了。
賀西洲進屋之后反手關上門,隔了兩道門,那令人厭煩的爭吵罵聲也沒有消減多,他站在門口,仔細打量著這個窄小的屋子。整個屋子的面積加起來還沒有他家的客廳大,一個人住都顯得擁,更不用說雙人同居。賀西洲對于自己輕信了沈星微說跟前男友同居的謊言而到意外,其實只要稍微留心觀察這個屋子,就知道這里只有一個人在住,除了臺那個兒和老舊的男式鞋之外,這里沒有任何男的居住留下的痕跡。
他沒有開燈,黃昏的過臺大片灑在地上,落下滿地金燦燦的芒,襯得整個小屋莫名溫馨。
賀西洲不知道這種溫馨的覺從何而來,畢竟這樣的房子在他看來連走幾步轉個都費勁,可能因為這是沈星微的家。
他推門進沈星微的房間,上次來這里睡過一次,但沒有細致地觀察過,今天再來發現房間有些,床上隨意散著幾件服,糟糟的枕頭可憐兮兮地耷拉在床邊,并不平整,大概是沈星微生氣的時候用它泄憤了。
房間太小,幾步走到桌邊,賀西洲的手指沿著桌邊挲,左右看了看。整個房間的布局是北面的墻放著不算大的柜,南面的墻擺著床,東面開了窗子,置放著桌椅,一覽無余。
他走到柜邊,隨手拉開一扇門,里面是疊放得很整齊的服,下面則是收起來的冬季裳和被褥,塞得滿滿當當。另一扇柜門上掛了一把小鎖,賀西洲拎起來看了兩眼,發現這種鎖其實沒有找鑰匙的必要,他用力一拽,連同整個柜門的把手都拽掉,然后輕松拉開。
就見這一部分沒有放任何服,而是堆放著畫板和畫架。賀西洲將東西拿出來,就看見畫板上有一幅乍眼看去很凌的畫,濃重的黑被胡涂抹在上面,導致整張畫看起來極為扎眼,但細細觀察,就能看見被雜的黑料所覆蓋的,有一些很漂亮的筆和結構。
他蹲下來,將地下堆放的畫紙都拿出來,厚厚的幾摞,黃昏的金過窗子落在畫上,為那些濃烈料的點綴。
賀西洲一張張翻閱,看見了畫上有無盡鮮花的曠野,仄小屋窗外的燦烈的,蜷在路邊的流浪小貓,萬丈金下的重巒疊嶂,仿佛每一張都帶著鮮活的生命力,彰顯出這個世界千姿百態。
但每一張都是未品,上面都被墨黑或者赤紅的畫筆胡涂抹,或是打著巨大的叉叉,或是被暴力毀壞,沒有一張完整。
賀西洲將所有畫都看完,他看見了沈星微在繪畫上的天賦和筆下溫暖明亮的世界,但也同樣看見了沈星微的痛苦。是親手毀了這些未完的畫,不是負氣,更像是被困在囚籠里掙扎時,所導致全鮮淋漓之后的妥協。
賀西洲將畫放下,起走到桌邊。桌面上很干凈,只有一個老式臺燈和一支水筆,連一本書都沒有。他拉開屜,在屜里找到了一個厚厚的本子,隨手一翻,就看見上面有一些筆跡很深,像是寫的時候很用力的字。
【2024年,5月29日,天氣小雨。
賀西洲今天放學之后被生表白,他裝出很和善的樣子收下了生的花,但是我看到他回到小區的時候把花扔到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他一直都是這樣,善于用偽裝讓別人喜歡,實際上他本就是個黑心的惡人,只是為了虛榮的贊譽和吹捧才裝的善良,如果把他關在籠子里,他馬上就會出可惡的真面目。
而且鮮花是可回收垃圾!我認為小熊保安應該對不會分類扔垃圾的業主進行罰款!】
賀西洲輕輕挑眉,視線掃過對自己辱罵的話也面不改,雖然記憶里已經對這件事模糊,但是從本子上的文字來看,這應該是沈星微的跟蹤日記。
他隨手翻了翻,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很邪惡的本子,因為上面充滿了濃郁的怨氣和攻擊話語,并且所有攻擊對象都是賀西洲,在日記里,他變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被沈星微各種批評審判,并且伴隨著很多惡毒詛咒,類似“變得丑陋無比”“被車撞”“被天上掉下來的花盆砸破腦袋”“變矮二十厘米”這些。
看這個日記,賀西洲很難想象這是沈星微寫的,對他的討厭和恨意簡直要沖破紙面,兜頭從他上澆下,就算他已經聽沈星微說過很多遍討厭,但是翻看這些日記之后,他還是難以抑制地沉下眉眼,一縷一縷的煩悶從心底出,將他的心臟捆住。
沈星微怎麼能這麼討厭他呢?分明被抱在懷里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劇烈的抗拒和尖銳的緒,賀西洲還一度覺得沈星微對他的態度比對那個死眼鏡好很多,可是眼下這紙上的字字句句,看起來又不像假的。
他煩躁地翻來翻去,越看越覺得刺眼,緒眼可見地暴躁起來,覺得這個惡毒的日記本沒有存在于世界上的必要,火堆才應該是它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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