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展容抿了下,強忍笑意道:“唔,確實有。”
裴敏行虛心求教,“是什麼?”
細白的手指在他心口了,楚展容揶揄笑道:“夸你呢。狗乃忠,你也一樣。”
裴敏行:“……”
明白了,拐著彎罵他是狗東西呢。
丹玉在邊上憋得臉都紅了。
白珠也別開臉,死死攥著帕子。
裴敏行眼風掃過,兩人霎時一僵。
丹玉:“午膳應該備好了,奴婢去看看。”
白珠:“奴婢去取雄黃酒來。”
眨眼的功夫兩人就跑沒影了。
屋只剩裴敏行和楚展容,風從兩人中間過都慢了下來。
某種看不見不著的東西緩慢滋長,楚展容覺呼吸有些困難,便退后一步,“去把頭發梳好,飲過雄黃酒,我們就該去王府了。”
“不急。”
裴敏行把人按在凳子上,轉頭去外間取了個小盒子來。
“里面是什麼?給我的麼?”楚展容好奇地問。
裴敏行頷首,打開蓋子,從里面取出一五編的百歲索。
楚展容一愣,“這不是給小孩子的麼?”
“大景律法沒規定大人不能戴。”
他邊說邊執起楚展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替綁上。
楚展容這才注意到系繩下面還綴著兩顆串了南紅珠子的小粽子。
“好了。”
裴敏行抬起的手看了看,囅然一笑,“好看。”
楚展容盯著那兩顆小巧可的五粽子,心下悸,忽而想起那日在街上,說自己羨慕酒肆掌柜的健康的。
裴敏行說也會健康地活到百歲。
當時不以為意,沒想到他竟上了心。
每逢端午,家中長輩常以五結繩,系在孩子手腕手臂或頸間,祈求避災長壽,故而百歲索,取長命百歲之意。
忍不住輕輕,“這是你自己做的麼?”
裴敏行有些不自在地錯開眼,“第一次做,簡陋了些,郡主莫嫌棄。”
“怎麼會嫌棄?”楚展容嫣然一笑,“很漂亮,就是怕戴出去人家笑我。”
裴敏行抿了下,“那回來再戴?”
“逗你的。”楚展容舉起手晃了晃,小粽子便跟著輕盈地甩來甩去。
沖裴敏行眨眨眼,傲然道:“我乃堂堂永寧郡主,誰敢笑我?”
裴敏行怔愣,旋即釋然一笑,“嗯。”
兩人穿戴整齊后去了正廳。
因為一會兒要去王府吃團圓飯,所以午膳他們只簡單地吃了點墊墊肚子,各飲一小杯雄黃酒。
喝完楚展容眉眼都擰在一起,趕招手讓丹玉送清茶來漱口。
然后又喝了兩口水,含著餞,這才堪堪下口中那怪味。
裴敏行看在眼里,臨出門前讓丹玉用油紙裝一小包糖和餞以備不時之需。
不料后來真的派上了用場。
……
馬車緩緩停在王府門前,楚展容還沒下車,就聽到響亮欣喜的一聲:“長姐!”
掀開窗簾往外瞧,正看見楚霖大步流星從臺階上下來。
今兒他穿了大紅圓領袍,瞧著格外神,年意氣風發,像團火似的撲過來。
落在眼里,讓也不自跟著高興起來。
扶著裴敏行的手起,從馬車上下去,笑著問:“你怎麼出來了?”
楚霖歡歡喜喜道:“當然是來接姐姐回家的。”
他清澈的目在楚展容上飛快地掃了一圈,夸道:“姐姐今天真好看。”
裴敏行走近,他頓了頓,“裴大哥也好看。”
今日裴敏行穿了銀紅的錦袍,不如他濃烈,卻別有一番風韻。
和楚展容站在一起,容相當,十分登對。
楚展容拍了下他的肩膀,“還裴大哥呢?”
楚霖面一紅,小聲改口,“姐夫。”
裴敏行角出笑意,兩人這才互相見禮。
“進去再說,父王和次妃呢?”
楚展容走在中間,裴敏行和楚霖一左一右跟著。
“父王在書房呢,方才府衙那邊來人核對下午的安排,我娘忙著準備一會兒祭祀要用的東西呢。”
說到這兒楚霖腳步一頓,覷了楚展容一眼,神有些古怪。
楚展容和裴敏行對視一眼,溫聲問:“和姐姐還藏著掖著的?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那我說了姐姐你先有個準備。”
楚霖低聲音說:“父王昨日忽然下令解了楚蘊的足。”
說完他張地盯著楚展容的臉,卻發現臉毫未變。
他不解地問:“姐姐你不生氣麼?”
“有什麼好生氣的?”楚展容淡笑道:“今兒是端午,不讓出來我才奇怪。”
“再說這次足已有兩月,也差不多了。”
楚霖一捶手,忿忿道:“姐姐你不知道是怎麼出來的!”
聞言裴敏行也看了過來,“有何?”
楚霖手攥得死,咬牙切齒道:“讓張夫人給父王送了一沓自己親手抄的佛經,說是……是……”
看他難以啟齒的模樣,楚展容福至心靈,笑容漸漸散了,“是給我母妃的?”
楚霖沉重地點了點頭。
裴敏行面一沉,看向楚展容的眼神帶了幾分擔憂。
們想出來可以,但利用先王妃著實下作。
這與在楚展容心頭撒鹽有何分別?
齊王竟也答應了?
楚展容察覺到他的視線,扯了扯角,“不必想,老太妃定在其中出了不力。”
有相依為命的經歷在前,父王對老太妃可謂是百依百順。
雖然因著母妃,兩人生了不小的嫌隙,可到底是親母子,只要不及底線,父王還是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盡量滿足老太妃的。
“誰稀罕抄的佛經?母妃在天有靈,瞧見了不知道多晦氣!”
楚霖義憤填膺,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楚展容看在眼里,那點郁結瞬間煙消云散。
了楚霖的頭,目溫而欣:“不,母妃在天有靈看見你為我,為打抱不平,不知該多高興。當年那個小哭包,也長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
楚霖鼻子發酸,怔怔道:“姐姐……”
“但你這些話只能說給我們聽,一會兒在父王面前切莫再提。楚蘊滿腦子裴尚,出來又能如何?你為此耿耿于懷,反倒人說你沒有容人之量。”
楚展容話鋒一轉,表嚴肅起來,“你是王世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緒牽著走,喜怒更是不能輕易擺在臉上,否則你的臉就沒有威嚴了,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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