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律法規定,邊關主將無旨不得隨意提拔將屬,有封號的親王出宮開府之后,府中護衛兼儀仗不得超過百人,公主府護衛兼儀仗不得超過六十人。
在京的王爺公主,就算是調私人護衛,一次也不得超過十人,若有違反,視節嚴重程度或杖責或流放。
若調兵超過百人,則視為謀反。
而今郁棠一個公主竟敢調兵三百,而且天化日之下,沒有圣旨,直接包圍當朝丞相府。
不管是兵力還是行為,都是絕對的謀反。
晉王不敢相信郁棠竟如此膽大包天——顯然他忽略了,郁棠這些日子做過的膽大包天之事已不止一件。
他著郁棠從容疏懶的表,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不能再繼續惹怒。
心頭剛閃過這個想法,震驚已久的趙夫人已驚慌失措地開口:“九公主不是將軍,也不是衛統領,何來調兵的資格?何況丞相乃是朝中重臣,你……你沒有旨意,怎能將相府包圍起來?這是謀逆!”
蒼梧聲音冷:“若無足夠的兵力,如何能查清相府顯赫清貴的外表之下,藏在暗的私骯臟?”
“一派胡言!”趙意安臉鐵青,眼底浮現幾分不安,“來人!”
話音落下,相府護衛尚未應聲,卻見一銀戎裝的子走進來,徑自走到花廳里:“殿下,飛軍已包圍相府,隨時聽候殿下吩咐。”
“你這個逆賊!”趙意安認出子是忠勇伯府兒,憤怒地指著,“你是忠勇伯之,親手指認自己的父親是個罪臣,你……你不忠不孝,必將臭萬年!你……你還敢在這里跟九公主這個謀逆者合謀,你就不怕被凌遲死嗎?”
郁棠淡道:“溫然,調一百飛軍進來,即刻搜查相府各院,尤其是趙意安居住的尋芳院,若在他的院子里搜出被囚的,不得隨意傷害,全部帶出來。”
“是!”
“另外,搜一搜相府后院、花園、池塘、枯井和其他所有能藏尸的地方,該挖的都挖出來。”
“是!”溫然領兵,轉而去。
“九妹!”晉王氣得臉都快扭曲了,“你沒資格這麼做,也沒權利這麼做!丞相是當朝重臣,一品大員,你……你你……你這是要造反!你要造反!”
說著,他轉頭看向陳駿,氣急敗壞地吼道:“陳副統領,你執掌林軍,對郁棠這個行為就不管不問嗎?為了陳皓軒一人,你要讓郁棠把整個皇城掀翻是不是?今日你制于,默許做出如此瘋狂之事,來日就不怕父皇治你一個謀逆犯上之罪,誅你九族?!”
陳駿握著腰間刀柄,抿不語。
他怎麼可能不怕?
他只是沒想到郁棠會這麼瘋狂。
原本以為殺一個韓逸興已足夠讓人心驚,沒想到還想搜查相府,甚至私自調兵,調的還是溫然和鎮南王舊部。
這是明晃晃的謀反啊。
皇上怎麼可能容忍?
陳駿臉發白,不安地看著郁棠:“九公主,今日之事若是讓皇上知道……”
“今日之事,父皇一定會知道。”郁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不用懷疑這個問題。”
不過是早知道半個時辰和晚知道半個時辰的區別罷了,不過既然敢這麼做,就不怕皇上知道。
陳駿和陳皓軒對視一眼。
兩人臉都有些蒼白發青。
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現在不是晉王和趙意安騎虎難下,他們二人同樣進退兩難。
九公主只是個公主,沒有任何權力私自調兵包圍相府。
林軍暫時確實是陳駿掌控,可今天陳駿跟著一起來相府參加賞花宴,卻眼睜睜看著九公主作而沒有阻止,并且還遵從的命令,殺了朝中大臣之子——雖韓逸興不是他直接殺的,卻也是因為他手之后,才死在其他護衛的手里。
只要九公主被治罪,他絕對逃不掉。
陳駿握著刀柄的手了松,松了又,他不安地意識到,他已經被迫跟九公主站在了一條船上,而這個被迫的起因一開始只是因為安世子中了蠱,而如今卻是他手上沾了人命,并且除了失職之外,還縱容謀逆,做了九公主的幫兇。
只要這件事傳到皇上面前,今日這麼多人作證,他本毫無辯解的余地。
等待他的是陳家九族被問罪。
“陳副統領怕了?”郁棠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和不安,漫不經心一笑,“我貴為公主都不怕,你怕什麼?”
陳駿抿了抿:“九公主不怕死,且就算死,也不過自己一人,卑職還有全家老小——”
“所以你已經沒有退路。”郁棠淡道,“唯有堅定不移地跟著本公主,才有一線生機。”
“郁棠,你真是要造反!”晉王咬牙怒道,“當著本王和這麼多人的面,你就敢蠱威脅林軍副統領效忠于你,你到底想干什麼?”
一陣紛沓凌的腳步聲傳來。
烏的銀白戎裝士兵跟著溫然闖了進來,溫然抬手一揮:“九公主有令,搜查相府,把院所有子帶到東花園!后院、花園、枯井和池塘里,所有能藏尸的地方都翻一遍!”
頓了頓,“若有抵擋者,就地格殺!”
“是!”
站在花廳里的蒼梧負手而立,細不可察地打了個手勢,暗中幾個黑人如鬼魅般急掠而去,助飛軍一臂之力。
“你們敢?”趙意安臉刷白,連忙吩咐護衛,聲音因為驚懼和憤怒而顯得歇斯底里,“攔住他們!快去攔住他們!”
晉王急得團團轉,怒吼已無濟于事。
郁棠本不會聽他的。
當務之急是把消息傳進宮里,讓父皇知道和文武百知道。
可郁棠會讓他輕易離開嗎?
晉王轉頭看向在場之人,目搜尋一圈,發現自己唯一能求助的居然是陳駿。
“陳副統領,本王命令你,即刻護送本王進宮。”晉王冷冷說道,轉頭看向郁棠,“我要去見父皇!九妹,你今天太過分了!你會為你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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