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后,見過貴妃,又去刑部走了一趟。
郁棠回到衛國公主府時,太已經落山,春桃和春命人去準備膳食,然后低眉垂眼伺候郁棠洗漱更。
郁棠今天心不太好。
不過去過一趟刑部,發泄發泄之后,心已經好多了,這會兒坐在桌前喝著茶,眉眼舒展了不。
用完晚膳之后,溫然回來了。
這些年認賊作父,潛伏在忠勇伯府,藏份和喬裝打扮的功夫很湛,換個妝容出去,沒人能認得出。
抵達凰居,讓人通報之后,進殿見了郁棠,并把一塊有些年頭的令牌給郁棠:“我今天出城一趟,召集了離得近的將士,今晚城門關閉之前,應該會有大約三百人進城,他們會來公主府拜見殿下,以后也任由殿下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郁棠拿起玄鐵令牌看了看,隨后將它還給溫然。
溫然不解:“殿下?”
“令牌還是由你保管,以后你就是我衛國公主府的人。”郁棠手執一盞茶,靠坐在錦榻一旁,“郁氏皇族殺了你的親人,你怨恨皇族,我可以理解,但這八千將士跟著你忍辱負重,今日把他們到一個皇族公主的手里,你無法做到完全放心,索還是由你保管。”
溫然沉默片刻,垂眸道:“若公主沒有那三年為質的經歷,只是一個養尊優的公主,我確實不會放心,但正因為三年為質,公主看清了殷朝的地位和實力,看到了弱國的屈辱和無奈,也領教了殷朝君臣的薄和自私,所以我覺得公主應該會跟他們不一樣。”
郁棠上流著郁氏皇族的,可同樣怨恨厭惡著郁氏皇族的薄寡義,出不能自己決定,但往后的命運如此,卻是可以自己努力去達的。
溫然相信,正如相信這些年來跟一起等待一個公正的八千將士。
垂眼看著手里的令牌,不知道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往后會不會后悔,只是于當下來說,這是唯一能做的選擇。
因為除了郁棠,不會有第二個皇子或者公主敢于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替鎮南王府平了冤屈,沒人敢為死去的無數冤魂討一個公道。
沉默了良久,溫然道:“若是以后殿下不再信任我,不再信任這八千將士,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們?我可以保證讓他們解甲歸田,解散得徹徹底底,絕不會給殿下造一困擾,只求殿下放他們一條生路。”
鎮南王府死的人夠多了。
無法再面對更多的死亡。
這些將士跟著忍辱負重這些年,除了一腔復仇的信念,什麼都給不了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再無謂喪命。
“我答應你。”郁棠點頭,“明晚進城的三百人進公主府,暫時留在公主府做侍衛,往后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其余將士先留在城外軍營訓練,好好恢復一下軍紀和戰斗力。”
頓了頓,“我會讓人去西郊軍營走一趟,盡量辟出一塊營地,給他們練使用。”
溫然輕輕點頭:“請殿下給他們重新命個名字吧。”
郁棠想了想:“凰涅槃,就飛軍吧。”
“多謝殿下。”溫然告退。
夜漸漸深了。
春桃和春帶著侍打好熱水,準備好寢和浴巾,恭請郁棠去沐浴。
了服,進浴桶。
整個人浸泡在溫熱的水中,郁棠閉上眼,腦海中劃過刻骨銘心的一幕幕,有三年前的明張揚,有三年間的屈辱怨恨,有三年后的涅槃重生。
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卻仿佛已過盡千帆,深刻的品嘗過酸甜苦辣,恨嗔癡,會過人間百態。
至,的人生經歷富的。
往后幾十年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可以坦然無謂地面對,因為的心智已足夠強大。
沐浴結束之后,郁棠只穿著一紅緞寢,走到室,在床上躺了下來。
殿只留了一盞燈火,線有些昏暗。
郁棠讓春桃春都下去休息,就連阿藍和阿英也不必再在夜間當值。
想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孤獨地著完全寂靜無聲的覺。
就像在東瀾時那無數個漫長的夜。
很難熬。
可熬著熬著,天就亮了。
一縷清冷幽香氣息慢慢靠近。
躺在床上的郁棠眼神一冷,雙手不自覺地握。
清冽的幽香越來越近,近得離床榻僅有一步之遙時,忽然翻而起,修長的雙在半空打了個轉,一躍而起,然后狠狠踹了出去。
砰。
郁棠輕輕跌在床上,踹出去的腳被人握住,然后那人欺而上,低頭堵住了的瓣。
郁棠臉冷凝,抬手又給他一個耳。
然而中途手腕被攫住。
整個人被制得死死的,竟毫反抗不得。
那人覆在上,像是發泄緒一般著的瓣,啃著的脖子,咬著的鎖骨,咬得郁棠陣陣栗,心頭惱火,只想一腳將他踹出去。
可今晚他像是鐵了心要制服似的,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點反抗的機會。
郁棠掙扎不得,索放棄反抗。
然而蒼梧卻在這時停了下來,翻躺在側,平復著心頭翻滾的緒。
郁棠沒說話,也沒問他白天去了哪里。
這個人神出鬼沒,每天都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懶得過問。
不知過了多久,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郁棠轉頭看著他睡著的樣子,眼神漠然,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已到了手里。
盯著他的脖子。
只要作夠快,夠狠,對著他脖子扎下去。
這個人頃刻間就會斃命。
可郁棠握著匕首半晌,卻是沒有手。
一來不確定自己真的能做到一擊斃命。
二來東瀾大軍就駐扎在邊關,只要蒼梧的死訊一傳出去,東瀾鐵騎頃刻間就會踏平殷朝,沒有一一毫回轉的余地。
郁棠平等地恨著殷朝和東瀾的每一個權貴。
但確定自己并不想再做一次階下囚,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讓天下百姓承戰火之苦。
輕輕閉眼,握著匕首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怎麼不手?”蒼梧低沉的聲音響起,著幾分蠱的意味,“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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