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京城都因為九公主的暴行而義憤填膺時,裴修竹才剛剛得到這個消息。
今天公主府喬遷宴,他沒有跟著郁棠一起去,而是留在家里陪姜淑,姜淑昨天剛進門,晚上就寢之前不太舒服,他擔心的,一直陪了半夜。
公主府的消息因為被封鎖,他開始一無所知,直到衛國舅命人把衛馳被殺的消息傳出去,裴修竹才從下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像是墜冰窖里一樣,渾發冷,恐懼不安。
衛國舅府。
那是太子的親舅舅家,當今皇后的母族。
郁棠殺了國舅府的兒子,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裴修竹因為恐懼而到不安,因為不安而對郁棠生出了更大的怨恨,這個心狠手辣的毒婦,在裴家鬧鬧也就算了,今天剛辦個喬遷宴就鬧出人命,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嗎?
裴修竹氣急之下,跟姜淑說了此事:“我現在要換服進宮,你待在家里好好養,別走,也別到打聽消息,知道嗎?”
姜淑連連點頭:“我知道,你……你早去早回。”
裴修竹轉換上服,命人備了馬車就匆匆趕往皇宮。
下了馬車,走進宮門時,正好遇到一個匆匆出宮的太監,裴修竹愣了愣,連忙上前詢問:“公公這是去哪兒?”
宮里的太監出宮必有旨意。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不管為了傳什麼旨,都不了要跟郁棠沾上點關系。
“裴大人。”公公拱手見禮,“皇上有旨,傳九公主進宮。”
果然。
裴修竹心頭一個咯噔,連忙問道:“皇上是不是很生氣?此時重華宮人多不多?”
“皇上自然震怒,大臣們也都在。”傳旨太監同地看著裴修竹,“九公主太能鬧事了,裴大人的日子是不是過得水深火熱?”
裴修竹臉微變,苦笑著低頭:“讓公公見笑了。”
“裴大人要是見皇上,就趕去吧。”傳旨公公說道,“大臣們都在彈劾九公主,裴大人這個時候去請罪,務必把自己說得可憐一點,皇上不會怪罪你的,大臣們也會相信,這件事跟裴大人毫無關系。”
裴修竹明白他的意思。
郁棠最近得罪的人多,的暴行人盡皆知。
大婚日騎馬暴力拖行自己的丈夫,在宮里橫沖直撞,滿朝文武無人不知,次日就有人彈劾,只是被皇上下來了而已。
之后整治裴家上下,掌摑嫡公主,還蠱榮寧長公主府的安世子為要生要死。
今日喬遷宴一出,當眾宣布男寵一事,不但是對榮寧長公主府的辱,更是自己作風驚世駭俗的現。
滿朝文武都是讀圣賢書長大的人,朝多年,更是把朝律、宮規、道德掛在邊,怎麼可能容得下這樣一個大逆不道、毫無廉恥可言的公主?
郁棠今天會遭到所有人的口誅筆伐。
衛國舅府不會放過。
太子不會放過。
被辱的榮寧長公主一定不得置于死地,也絕不會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
再加上滿朝文武的彈劾。
皇上就算顧忌著還有功勛在,也不可能一點懲罰措施都沒有。
想到這里,裴修竹整了整上服,跟傳旨公公告辭,轉進了宮門。
越靠近重華宮,越能清楚地看見殿殿外都跪滿了大臣,職高的大臣跪在殿,職低的跪在殿外。
目的只有一個,彈劾九公主。
裴修竹腳步微頓,眼底劃過一抹冰冷的澤。
如果皇上能借此機會,同意他跟郁棠和離……
抵達重華宮,裴修竹瞬間換上一副惶恐不安的表,踉蹌著進殿門:“皇上,臣知罪,臣罪該萬死!”
抑的殿,因為他的突然到來而陷片刻靜寂。
殿眾人齊刷刷轉頭,目都落在他臉上。
昭武帝沉默地看著他,龍眉微皺:“裴卿何罪之有?”
“皇上,臣……臣剛剛才聽說衛國公主府發生的事,臣該死。”裴修竹跪地請罪,態度誠懇而惶然,“臣罪在不該在九公主說出要納男寵的決定之后,跟賭氣不去公主府,不該讓九公主獨自招待客人,不該讓一人面對辱嘲諷,以至于大怒之下痛下殺手,臣相信九公主殺人是無心的,只是……只是緒不太穩定……”
“裴駙馬。”戶部尚書痛心疾首地說道,“九公主公然宣布納男寵,本就是將駙馬的臉面踩在了腳底,你這個時候還為九公主說話,值得嗎?”
裴修竹低著頭,笑容苦:“雖然九公主脾氣沖了一些,但臣出卑賤,幸得皇上賞識才能娶到公主,這是臣的榮幸,臣——”
“裴卿不必妄自菲薄。”昭武帝淡道,“朕為你們賜的這樁婚事就是個錯誤。”
“皇上?”裴修竹震驚抬頭,“臣……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臣從來不覺得是錯誤,臣只是……只是愧于不能安九公主的緒,臣沒有盡好駙馬該盡的責任……”
周史怒道:“皇上!裴駙馬當初殿試是頭名狀元,本該是忠君為國的人才,他秉高潔,不該被九公主如此辱。”
“皇上,九公主自婚之后,一直對裴家上下暴力相向,眼中沒有婆母,沒有夫君,口口聲聲說自己乃是公主,裴家是臣子,應當遵守君臣尊卑的規矩,以至于裴夫人每日五更天就要起,帶著裴家下人跪候在九公主門前請安!皇上,就算尊貴如太后娘娘,也沒有讓后宮嬪妃五更天就齊齊跪候請安的道理,太后寬容,而九公主自私狹隘,毫無容人之心,臣以為本配不上裴大人!”
韓尚書附和:“求皇上為裴駙馬和九公主賜和離。”
昭武帝看著一殿的大臣。
郁棠回來才幾天,就鬧得滿朝怨聲載道去,不得不說,這個兒興風作浪的本事了得。
正在這時,外面一個太監匆匆進來,跪下稟道:“榮寧長公主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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