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又自顧自的說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占用的時間有點長。
趕把電話轉給了顧淮川,“你們聊,你們聊,我去看看你表姐。”
電話按了免提被放在床上,顧淮川等著王霞出了病房才開口,“吃過飯了?”
沈窈嗯一聲,想起他雙手不方便,“你晚上吃飯了嗎?”
“還沒有。”顧淮川說,“手有點疼,筷子也不好拿,沒心思。”
看樣子是麻藥勁兒過了,沈窈想起他手上的傷,能夠理解會有多疼。
說,“飯還是要吃的,要不……”
話還沒說完,顧淮川就接話,“心煩,吃不下去。”
太了解他了,只憑這幾個字,沈窈就能聽出他背后的目的。
停頓了幾秒,頗有些無奈,“要不要我過去?”
顧淮川不說話,也就是默認需要。
沈窈也沒猶豫,“你等一會兒。”
掛了電話,換了服,推門出去。
才發現律師已經來了,一大家子人坐在客廳,正在分析案件和商討后續的辯護方向。
見沈窈出來又穿的利利索索,沈圖北問,“要去醫院?”
沈窈嗯一聲,“過去看看。”
的車還在顧淮川家,齊嶼起,“我送你。”
沈窈并未拒絕。
倆人出門上了車,開出去的時候,齊嶼問,“晚上還回來嗎?”
沈窈有些意外,轉頭看他。
齊嶼說,“你若是回來,我就多等一等,要是不回來,把你送過去我就回了。”
沈窈哦了一聲,“不用等,我有可能晚點回,到時候打車就好。”
齊嶼再沒說別的。
一路到了醫院,出于禮貌他也上樓打了聲招呼。
病房里只有顧淮川一個人,沈窈意外的,“其他人呢?”
顧淮川說,“表姐在隔壁病房,他們在那邊。”
沈窈挑了下眉頭,看來林的打擊大,又病倒了。
掃了一眼床邊的柜子,上面放了餐盒,看樣子還是熱的,應該是剛送來沒一會兒。
顧淮川抬起兩只粽子手,又示意了一下柜子上的食。
什麼都沒說,但也很明顯。
齊嶼上前跟他打了招呼,問了問況,又關心了一番,也就走了。
等著病房只剩倆人,顧淮川開口,“了。”
沈窈斜了他一眼,又想著他是為了救自己傷,嘲諷和嫌棄的話便沒說出來。
餐盒打開,坐在旁邊,一口一口的喂給他。
中途也問,“你表姐況還好吧?”
“沒什麼大問題。”顧淮川說,“心臟本來就不太好,這次就是過于激了,不住院也行,但姑姑不放心。”
沈窈點了點頭,“那就好。”
顧淮川看著,“不怪?”
“不怪。”沈窈說,“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沒有這次也有下一次,萬一下一次計劃更周,我們可能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顧淮川輕笑了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等著把飯吃了,沈窈又給他倒了杯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聽說葉婉況不是很好。”
這個顧淮川也知道,問過醫生了。
他靠著床頭,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是不太好,這幾天都未必能得過去。”
要說他什麼覺,肯定也是有些憾的。
葉婉現在讓他恨得牙,可又免不了會想起從前。
他和葉婉之間來往,雖說他沒出錢,但也知曉葉家那些人對他的付出并不單單只是為了錢。
他們對他也確實是投了很多的。
而且又想起林,林條件不好,那些年沒有什麼親戚敢跟林家人來往。
只有他們不嫌棄林是個拖累,出錢又出力。
他找到林的時候,他差,一度掙扎在死亡線上,但全家齊心協力,獲得的并不。
沖這一點,他是謝葉家和林家人的。
這麼坐了一會兒,王霞回來了。
哭過,推門進來的時候還抹著眼淚。
看到沈窈來了,愣了一下,趕背過去把眼淚干。
再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面帶了笑意,“窈窈來了。”
也知道瞞不住,盡量放松這表,“看你表姐哭,我這心里吧,也跟著難。”
都知道林是為什麼哭,顧淮川和沈窈就都沒接話。
王霞表訕訕,“們倆從小長大,你表姐不好,沒怎麼見過外人,都是在旁邊陪著,即便罪大惡極,但對你表姐依舊是好的,聽阿說,上次打電話,還關心,在網上查了一些偏方和藥膳譜發給,讓照顧好自己。”
搖搖頭,“又惡毒又善良,真是不好評價。”
……
沈窈晚上留在了醫院。
王霞和顧全肖都看得懂顧淮川的意思,時間一晚就各自找借口離開了。
顧淮川吃了止疼藥,估計是藥效上來了,睡得安穩。
沈窈躺在陪護床上,一下子有點睡不著,總是反反復復的想起白天的事。
就這麼一直到外邊響起慌聲,病房門一下子被推開。
來人是顧全穎,說,“阿川。”
病房里亮著床頭燈,也看到了沈窈,見一下子坐起,就趕說,“不是什麼大事兒,是葉家那邊。”
顧淮川也醒了,勉強的撐著子坐起來。
他從深度睡眠中醒來,眉頭不自覺的皺著,面上帶了些不耐煩。
顧全穎說,“是葉婉。”
緩了兩秒鐘,說,“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但沈窈還是愣了一下。
轉頭看顧淮川,顧淮川表變化不大,“什麼時候?”
“就剛剛。”顧全穎說,“母親打了電話給阿,他們現在在ICU門口,人剛被推出來。”
猶豫著問,“我和阿要過去,你們要去看看嗎?”
“不去。”顧淮川說完躺了下來,“我們去干什麼,又幫不上忙。”
沈窈在這里,顧全穎也沒辦法勸別的,就說了聲好。
隨后關了門,推著在走廊里不停哭著的林趕下樓。
他們走遠,哭聲也聽不見后,沈窈開口,“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我并不介意。”
“不想去。”顧淮川說,“麻煩。”
沈窈下了床,“那我過去看看。”
顧淮川看著,這種時候還能笑,“就知道你要去。”
他嗯了一聲,“去吧。”
沈窈問他,“真不去?”
顧淮川搖搖頭,“不想看。”
那就算了,沈窈自己整理好服,下樓去了。
電梯剛一出去就聽到了哭聲,聲嘶力竭。
走過去一段,就看到葉家老兩口,移床還在走廊,葉夫人撲在上面死死的抱住上面躺著的人。
顧全穎和林都在,倆人都哭了。
也有醫護人員在勸,想將推走。
但旁邊的醫生拉著他搖頭,估計是大晚上沒那麼忙,也能諒他們中年喪心的悲痛,想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沈窈站在不遠看著,恍恍惚惚中仿佛畫面回溯,那個悲傷絕的中年人變了沈曼的樣子。
當初也是這樣,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他們可憐,當初的沈曼也可憐。
各有因果罷了。
那邊哭了好一會兒,最后醫護人員強行將推走。
葉夫人癱坐在地上,拳頭掄起來一下一下的錘著地面,著葉婉的名字。
葉老先生狀態也沒比好到哪里去,站都站不穩,被顧全穎扶著,最后還是緩緩的癱坐下去。
沈窈轉回了病房。
顧淮川已經躺下了,但是還沒睡著,等進來就問,“那邊都理好了。”
“送去太平間了。”沈窈說,“那倆人崩潰。”
顧淮川好一會兒才開口,“崩潰才是正常的。”
他沒多說別的,只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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