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棠瞳孔微，終于想了起來。

那個總穿男孩子服，留著短發的假小子......

那個在遇到小混混時第一個沖上去打架的閨......

那個在某天突然消失，再也沒出現過的孩......

因為工作需要，溫小滿化了濃妝，加上好多年沒見，的五已經長開了，蘇雨棠一時沒認出來。

但那雙圓圓的眼睛，還跟當年一樣清澈亮。

蘇雨棠聲音發，“你這些年去哪了？”

溫小滿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擺擺手：“說來話長......”

話未說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角溢出一跡。

“你傷了？”蘇雨棠注意到捂著肋部的作。

溫小滿勉強笑笑：“沒事，剛才撞到水箱了......”

那邊，顧萱已經撥通了急救電話：“先去醫院！”

一群人結束行程，將溫小滿送去了醫院。

幸好沒什麼大事，檢查完，醫生叮囑躺著休養幾天就能好。

四個小寶圍著這位突然出現的“媽咪朋友”，好奇地打量著。

二寶突然指著的肚子：“阿姨，你的寶寶沒事吧？”

溫小滿一愣，隨即失笑：“沒事。”

見蘇雨棠進來，掀開被子，著腳就要下床，“我都說沒大事了吧，你非要大驚小怪！”

蘇雨棠按住的肩膀：“檢查下才放心，況且醫生還說讓你留下來休養幾天，住院觀察。”

“住院？”扯了扯角，“我哪有那麼氣，況且住院多浪費錢啊，我在家休養也是一樣的。”

蘇雨棠看著瘦削的腳踝，眉頭蹙：“在家休養有人照顧你嗎？”

剛才醫生還說嚴重貧，平時真照顧好自己了嗎？

“又不是三歲小孩。”溫小滿彎腰系鞋帶，碎發垂下來遮住蒼白的臉，揚起眉笑笑：“我都多大人了，還需要人照顧？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就放心吧。”

蘇雨棠見堅持要出院，也沒多說什麼。

溫小滿站起，又要去檢查費。

蘇雨棠說：“已經過了。”

“多錢？我還給你！”

說著，就要去兜里掏錢。

“不用還。”蘇雨棠輕聲說。

溫小滿卻執拗地說：“那不行，一碼事歸一碼事。”

“今天要不是你們，我可能已經死了。”

抬起頭，眼神倔強得讓人心疼：“救命之恩我是不能以相許了，但這點小錢不能讓你出......”

“我不能欠你更多。”

溫小滿固執地去口袋，手指在破舊的工裝里掏了半天，最終只出兩張皺的百元鈔票。

尷尬的笑了笑，塞進蘇雨棠手里：“先......先還你這些，回頭我再補上。”

大家對視一眼，心中五味雜陳。

這兩百，還是剛才用命換來的表演費。

工作人員覺得任務沒完，把表演搞砸了，不想給錢，但溫小滿據理力爭，工作人員見小命差點丟在里面，確實心里有愧，就給了兩百作為補償。

蘇雨棠看著那兩張紙幣，嚨發。

記得初中時的溫小滿——

是個穿著名牌、零花錢多到花不完的富家。

也是揚言要請吃遍全市最貴餐廳的小公主。

如今卻為了兩百塊錢，差點把命搭進去。

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

出了醫院，顧越澤開車載著其他幾人先走了，蘇雨棠帶著四個小寶，堅持要送溫小滿回去。

一路上溫小滿都在說太客氣了，不需要送，可蘇雨棠也有自己的私心，想去看看溫小滿現在住的地方怎麼樣。

真當去了之后，遠比想象的還要拮據。

狹窄的樓道里彌漫著霉味，墻皮剝落，腳下的木板咯吱作響。

溫小滿站在用三合板隔出的“房間”前，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框上的裂：“就......就送到這兒吧。”

蘇雨棠向里面。

一張鐵架床，床單洗得發白。

一個塑料凳充當床頭柜，上面擺著半包廉價餅干。

墻角堆著幾個塑料袋，裝著全部的家當。

四個小寶在走廊上，甚至沒法同時轉。

溫小滿尷尬的笑了笑，“都說了我這地方小，不適合你們這麼多人來......”

“這地方......”蘇雨棠嚨發，“你住了多久？”

溫小滿聳聳肩：“三個月？還是四個月？”笑了笑，“比橋強。”

蘇雨棠突然抓住的手腕：“收拾東西。”

“啊？”

“去我家住。”

溫小滿猛地回手：“開什麼玩笑！”

聲音突然拔高，在狹窄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棠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不是乞丐！”

蘇雨棠靜靜看著發紅的眼眶，輕聲道：“我知道，但我是你朋友。”

最后，蘇雨棠還是將溫小滿拉回了淺水灣。

溫小滿捧著熱牛，聽完蘇雨棠這些年的經歷，手指無意識地在杯壁上收。

“蘇家千金？四個孩子？還懷了二胎？”

“差錯生下四胞胎，孩子爹竟是薄氏集團總裁薄景州！”

扯了扯角，覺蘇雨棠的人生就是一本小說。

簡直太科幻，太不真實了！

而真實的人生，應該是這樣的。

“你呢？”蘇雨棠問。

溫小滿盯著杯中的倒影，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初中那年，我爸破產欠債，我媽跟我爸鬧離婚。”

“法院把我判給爸爸，可他第二年就因經濟罪獄，我媽連夜跟人跑了，他們都把我拋下了。”

的指甲掐進掌心：“退學那天，我在校門口站了很久......”

“最后也沒勇氣跟你道別。”

蘇雨棠想起那個空的座位，沒有告別信，沒有最后一句話。

溫小滿就像被橡皮從世界上抹去一樣。

“后來呢？”蘇雨棠輕聲問，“你肚子里的孩子......”

溫小滿突然笑了，那笑容像玻璃碎片般鋒利：“遇到個渣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