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雍國和漠北的戰爭太過出乎西周意料,以及漠北潰敗的消息給他們帶來了不安,西周終于無法再維持鎮定,送來了第一封文書。
姬蒼看完之后,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們派使臣來訪的請求。
手諭回復之后,邊關將士不會讓他們的人踏進雍國半步,這無疑讓西周到焦躁。
四月份開始,一些流言蜚語開始在雍國境彌漫發酵,一直蔓延到京城。
攝政王命中注定無嗣,他沒資格坐上雍國天子的位子。
這個流言一出,滿朝文武的心態驟然間發生了急轉彎似的變化,原本已經打算放棄的姬陵和姬墨也再次生出希。
攝政王無嗣?
若當真無嗣,那他有什麼資格做皇帝?
以兵部尚書袁榮柏為首的員開始勸諫:“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攝政王重立一位皇帝,并早日封后納妃,為皇族開枝散葉,子嗣綿延!”
兵部兩位侍郎跪地附和。
戶部尚書凜然開口:“求攝政王為雍國社稷考慮,早立新帝,綿延子嗣,延續皇室脈!”
延續皇室脈?
這句話只差沒把“攝政王您不能生也別耽誤別人生”甩到姬蒼臉上去。
姬蒼斜倚在寬大的椅子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大殿上跪著的大臣們,聲音冷漠如霜:“你們這麼著急皇族子嗣?”
“臣等一腔憂國憂民之心,還請攝政王明鑒!”
“臣大概知道諸位大臣在擔心什麼。”左丞相言卿塵出列躬,然后不疾不徐地轉頭看向兵部尚書,面溫和,嗓音溫潤,“這幾天外面一直流傳著一些對攝政王不太好的謠言,諸位大人不知是信以為真,還是本就是謠言的制造者,本相還沒來得及去查。不過若只是因為三兩句謠言,就讓諸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本相真要懷疑,諸位有沒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定力了。”
幾位大臣聞言,不約而同地一凜。
“左相大人。”袁尚書抬頭看著他,“非下等人沒有定力,而是子嗣關乎著雍國的江山社稷,下以為——”
“尚書大人的以為并不重要。”言卿塵笑著打斷他的話,“承繼雍國的江山社稷是將來的事,至眼下來說,是攝政王穩住局勢,是攝政王開疆拓土,是攝政王治理天下,就算現今天就生下子嗣,也要二十年才能長大。二十年之后攝政王正值壯年,而尚書大人可能已經魂黃泉,你不覺得自己心得有點多?”
兵部尚書臉青白,左相這是說他活不到那個時候嗎?
“左相大人說的是事實,別說謠言不可信,就算是真的又如何?”秦羽墨不卑不地開口,“若沒有子嗣,以后還可以從皇族宗親中過繼一個,以攝政王和王妃的心氣度,強大本領,定然能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帝王繼承人,可倘若眼下因急于子嗣而隨意立一個不的皇帝,只怕等不到繼承人繼承帝位,雍朝偌大的江山就被斷送了,孰輕孰重,諸位大人心里難道一點不明白?”
“是啊,南昭就是前車之鑒。”禮部尚書宋大人緩緩點頭,“若不是皇帝忌憚心重,非要除掉他們的長公主,哪會落得如今國破家亡的下場?袁大人可能以為一個國家的衰亡需要五十年,上百年,其實不然,若君王昏庸無能,破國極有可能只在三兩年之間。”
言卿塵淡道:“所以本相以為雍國天子之位,唯有攝政王當得,其他人本沒資格。”
兵部尚書臉僵。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求攝政王即天子位,揚我雍國威名,讓雍國繁榮昌盛,時代綿延!”
言卿塵沉默地著殿上群臣,只覺時機已,轉袍子一,跪倒在地:“臣愿意尊攝政王為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愿尊攝政王為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姬蒼坐在寬大的王椅上,神冷峻,一雙眼睛冷冷盯著大殿上的兵部尚書,只看得他面發白,頭皮發麻。
須臾,他緩緩開口:“本王近日收到一份奏折,有人彈劾袁尚書中飽私囊,貪墨巨大,左相,你負責查清這件事,先把袁尚書拿下吧。”
袁尚書臉一變:“臣是冤枉的!攝政王,臣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姬蒼語氣淡漠,“本王當初讓平遙長公主監管兵部時,就是在間接提醒你,可惜你對本王的提醒一無所知。
言卿塵領命:“臣遵旨。”
姬蒼面無表地俯視著殿上群臣,聲音涼薄而無:“這江山帝位以后由誰來坐,在場的諸位應該沒有決定權,本王想自己坐就自己坐,想讓別人就讓別人坐,如袁尚書這般自作聰明之人, 本王不想再見到第二個。”
大殿上一片雀無聲,群臣低垂著眉眼,不敢說話。
“至于說本王是否命中無嗣,這是本王自己的事,跟爾等無關,你們的職責是做好分之事,而不是心不該心的事。”姬蒼站起,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袍子,周流出強大而冷峻的威,“自古以來沒有哪個皇朝是永盛不衰的,綿延子嗣?你們想綿延多年?一千年,還是一萬年?誰有這個本事讓雍國一千年不倒?誰要是能做得到,本王現在就扶持他上位,讓他的脈綿延千年萬年,永世不斷!”
砰砰砰。
滿朝文武全跪下了,低頭不語,只是一個個臉發白,不像是是演的。
“本王為皇族脈,尚且懶得心這些,你們倒好,一個個跟老媽子似的,當真自己是個救世的菩薩?”姬蒼嗤笑,“不自量力。”
丟下這四個字,他冷冷一甩袖:“退朝。”
“恭送攝政王!千歲……”
“萬歲……”
“呃?”
大臣們跪在地上悄悄轉頭四,突然不知道該喊千歲還是萬歲,待瞥見其他人也是一臉糾結為難的表,忍不住輕輕吁了口氣,干脆什麼都不喊了。
真是的。
袁尚書確實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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