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蒼眉梢微挑，略帶意外地看著：“你學過醫？”

“以前待在宅沒事可做，會看看醫書。”沈凝垂眸看著錦盒里的黑丹丸，“這個解藥里有使人癮的分，只是劑量不大，不易被人察覺，若服用超過六次到八次，從此再也離不開這種藥的控制。”

“看醫書就能了解到藥材分？”姬蒼笑了笑，“你這個天賦高。”

沈凝沒說話，也覺得這個解釋很可笑。

一個世家貴待在宅看幾天醫書，就能分辨出解藥里的分，顯然不太可能。

但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解釋。

好在姬蒼并未繼續追問，只是說道：“本王所中之毒兩年之不致命，但兩年后若無解藥，大概就是死路一條。”

“不會。我可以給你做出解藥。”沈凝搖頭，“你對我這麼好，我愿意為你做了點事。”

姬蒼走過來，抬手著的臉：“你能不能不把我們之間的關系說得像是易一樣？”

沈凝皺眉，不是易是什麼？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這世間沒有人理所當然該對別人好，連親人都靠不住，為何要指一個完全沒有緣關系的男子？

“你若是能做出解藥，就去做吧。”姬蒼嘆氣，“需要什麼藥材可以讓人去買，需要用銀子去賬房支取就好。”

“嗯。”

姬蒼問道：“太后沒有為難你？”

沈凝搖頭：“為難不了我。”

姬蒼正要說什麼，悉的絞痛再度席卷而來，他驀地抓著床柱，白皙的手背上泛起一青筋。

沈凝皺眉注視著他的痛苦，手抓著他的手臂：“你還要疼多久？”

姬蒼咬牙：“你先出去。”

“還要疼多久？”

“這才是第一天。”姬蒼臉煞白，聲音從牙里出來，“你……你先出去。”

沈凝把解藥擱下，轉走出去，拉開房門：“凌風。”

“王妃。”

“能不能在最快時間之，給我找一套大夫用的銀針過來？”

凌風一怔：“王妃？”

沈凝不耐：“能不能？”

“能。”凌風轉飛掠而去。

沈凝手中無，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先站在門前等著。

屋子里極力抑的息聲流瀉出幾分痛苦，這是個意志強大到逆天的男子，毒發時堪比凌遲酷刑的疼痛他都可以生生忍下來，在最痛最痛的一次次折磨中，眼睜睜看著解藥近在咫尺卻不服用，生生攢下了十二顆解藥。

這一刻，沈凝對姬蒼的佩服跟任何份、地位和關系都無關，只對這個人生出了敬服。

任何一個傲骨錚錚的男子都值得敬佩。

凌風很快去而復返，不但拿來了一套銀針，還拿來了一柄匕首和一壇子烈酒。

沈凝滿意他的細心，但匕首并不需要。

接過銀針，沒問他從何所得，轉走進殿，看著幾乎蜷一團的姬蒼，抬手把他提起來扔到了床上。

七尺之軀的男子，份尊貴的攝政王，戰場上殺伐果斷冷酷無的戰神，此時就像虛弱無力的小仔一樣被沈凝提著扔在床上。

拿了個碗，倒出一碗烈酒。

把銀針在烈酒里過了一遍，隨即抬手去解姬蒼的服，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姬蒼上的袍服已經了個，額頭上冷汗把發打得漉漉的，看起來當真是……

沈凝有一剎那心，甚至罕見地生出一憐惜。

很快搖頭拂去這點可怕的緒波，三下五除二的工夫把姬蒼剝了個，只留下一條。

過了烈酒的銀針找到自己想要的位，準地刺了進去，接著是第二，第三，第四……

姬蒼面上痛苦之漸漸褪去，緒趨于平靜，他睜著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沈凝，沒問怎麼擅長施針，沒問這是什麼手法，仿佛會這個本就是天經地義，沒什麼可問的。

肺腑里有熱流不斷地往上涌。

姬蒼正想著，忽然起趴在床沿，“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

沈凝出一條帕子，給他拭角。

姬蒼輕咳幾聲，緩緩躺回床上，覺到全經脈有種被洗滌的舒暢和輕松。

沈凝不發一語地給他取出銀針。

“這一年來本王暗中找了不湛的大夫，對此劇毒皆束手無策，沒想到你幾銀針就解決了問題。”

“并沒有完全解決。”沈凝如實說道，“你里中的毒是持續，吐出黑只是吐出了這個月的毒素，下個月依舊會有。”

姬蒼閉眼，細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而且施針解毒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治標不治本。”沈凝擰眉，現實正思索著該怎麼辦，“且次數多了，會使元氣虧損，減壽命。”

“至應該比兩年期滿，直接毒發亡活得久吧。”

沈凝道：“我會為你制作解藥，讓你活得更久一點。”

“沈凝。”姬蒼微微轉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如果本王只能活兩年，我會在這兩年把手里可用的勢力轉移到你手上，以后即便本王死了，你也會有自保的能力。”

沈凝搖頭：“不用。”

“我說的是如果。”姬蒼淡道，“我以后會空教你兵法謀略，讓你擁有上戰場的能力，這樣一來，你手握重兵，鎮守在雍國邊關，從此不必理會朝廷令，不用理會皇帝旨意，皇上他奈何你不得。”

沈凝看著他：“大軍鎮守邊關，軍餉糧草還需要朝廷發放，不聽皇上旨意，皇帝會心甘愿發放軍餉和糧草嗎？”

“當你擁有了足夠的兵力和權力，錢不是問題。”姬蒼淡道，“邊關城池有稅收，重兵威脅之下，皇上亦不敢克扣……你該知道，越是迂腐忠臣，才最會遭到人算計，反而是不遵守規矩的人，往往能得到更大的便利。”

沈凝沉默不語。

此時沒來由地生出一種錯覺，總覺得姬蒼像是知道來自何，知道曾經領過兵，甚至知道擅解毒……否則無法解釋，他對方才施針的行為沒有半分抗拒和質疑，無法解釋他建議領兵上戰場的想法。

雍國從未有過子領兵，鎮國公府嫡再怎麼桀驁不馴，也只是個年方十五六的，哪來領兵打仗的本事？

憑什麼他會覺得可以掌握數十萬兵馬大權？

沈凝下心里突如其來的懷疑，緩緩開口：“你不會有事的，所以那些如果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