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直到八點整,溫念的影終于準時出現在京大校門口。
這回沒有像以往那樣提前抵達,也沒有任何緒上的起伏。
比起以往任何一次跟周斯硯的約會,這一次一定是最平淡不過了吧。
想著,便準備下車。
這時路北從副駕駛轉過頭,眉頭微蹙:“夫人,讓我們跟您一起進去吧?您知道的…先生不太放心…”
“沒事。”溫念拿過一旁的小包,聲道:“我很快就回來,承胤那邊,我會跟他說的。”
“這……”
聽完,路北言又止,但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那您自己注意安全,有任何況隨時聯系,我們就在旁邊。”
“好,謝謝。”
溫念笑了笑,隨即推開車門。
初夏的微風裹挾著櫻花殘留的香氣吹過的發梢。
深吸一口氣,終于邁步向校園深走去。
這條通往櫻花林的小路曾走過無數次,每一塊石板、每一轉彎都刻在記憶里。
曾經,無數次在這里等過周斯硯。
多久都等,每一次都是滿懷期待的。
但此刻,卻沒有一張或期待。
就像赴一場普通的約會,見一個最最最普通的朋友。
往前走幾步,遠遠的,便看見了那個悉的影。
周斯硯穿著那套親手挑選的黑西裝,手捧著一束紅玫瑰,站在櫻花樹下。
過樹葉的隙在他上投下斑駁的影,恍惚間仿佛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年。
那個……曾經在面前無所不能的年。
看見他,溫念的腳步沒有停頓,也沒有加快。
就這樣平靜的走向他。
而這時,周斯硯似乎聽見腳步聲,他轉過頭時,刺得他瞇了瞇眼。
當那個悉的影映瞳孔時,他一時竟有些僵住。
“念...念念?”他的聲音干得不像話。
好久不見,他的念念似乎變得更加好看了。
上穿的還是那條白長,長發如瀑的垂在背后。
的眼睛依然那麼清澈,但此刻卻不再有從前向他時的崇拜和慕。
周斯硯結滾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明明準備好的千言萬語在終于見面的這一刻卻全都哽在嚨里,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花...送給你的。”他局促的遞上那束玫瑰,指尖微微發抖。
溫念沒有手,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接著走向長椅:“坐吧。”
疏離又淡漠的態度,讓周斯硯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著那個影,機械的跟了過去,在長椅另一端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一臂的距離,卻仿佛橫亙著無法越的鴻。
這種陌生,讓他不安。
“念念,你...最近好嗎?”周斯硯艱難的開口,目貪婪的描摹著的側臉。
溫念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著遠飄落的櫻花花瓣。
過樹葉的隙在臉上投下細碎的斑,襯得更加好看了。
周斯硯看的癡迷,忍不住手想要靠近,可他的手剛上的手背,便被猛的躲開了。
他一愣,有些尷尬的收回手。
“念念…你……”
“我今天來見你,”出聲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得像一泓秋水:“是覺得有些事,該當面說清楚了,避免日后再造不必要的誤會。”
話音剛落,周斯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是和好嗎?為什麼要說清楚?
一不安瞬間涌上他的心頭。
“念念...”他慌的想要打斷,卻被溫念抬手制止。
“聽我說完。”轉過頭直視他的眼睛,那雙曾經盛滿意的眸如今只剩下平靜:“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再麻煩我們邊任何一個人了,我希你能明白,那天我在婚禮上說過的話,不是在開玩笑,我們結束了。”
話音剛落,周斯硯如遭雷擊,臉瞬間慘白:“什…什麼?”
溫念舉著手,無名指上是跟周承胤的婚戒:“我說…我結婚了,我跟你…結束了。”
“不…不可能!什麼結婚!”周斯硯聽完猛地站起來,玫瑰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這才幾天?你跟誰結的婚?!就因為我跟穆嫣的事嗎?你至于為了氣我就隨便找個人找個借口嗎?”
“你就是希我來哄你對不對?你就是氣我這兩年沒有好好陪你,你就是在氣我跟穆嫣的事,念念,我錯了,我現在醒悟了,我們十年都這麼過來了,這一次我一定會像小時候那樣陪在你邊,求你的原諒,好不好念念…”
“你這麼我,過去每一次我做什麼你都不計較,怎麼這次你就計較了呢?我那天婚禮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去去就回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一刻,周斯硯的眸里滿是祈求,他慌了,他發誓這十年以來他從未在念念面前這麼慌過。
這種即將要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恐懼令他幾乎崩潰。
他甚至顧不上溫念是否真的嫁人了,甚至忘記自己曾經的驕傲。
他只知道,若這一次不把眼前這個人抓牢了,他怕是再也找不回了。
而他的表現落在溫念眼中,卻只讓溫念到可笑。
“周斯硯。”溫念看著他,平靜的說:“你憑什麼認為我必須每一次都在原地等著你回頭,十年…是啊,你都知道是十年,可你是怎麼糟蹋的?”
話音剛落,周斯硯踉蹌了一下,扶住長椅才沒有跌倒。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眼前浮現出婚禮那天他拋下溫念奔向穆嫣的場景。
當時溫念穿著婚紗獨自站在禮堂中央的樣子,將會為他今后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你騙我...”他聲音嘶啞:“你還在乎我,所以才會生我的氣對不對?我已經知道我錯了,念念,我真的知道錯了...”
說著他又捧起那只他心修補好的木鳥遞到溫念眼前,哽咽道:“你看,這是我十三歲那年幫你做的,那天晚上我翻窗把它帶給你的時候,你是那麼的開心,你說…是我給了你重生的勇氣,給了你希,你說你會好好保護它,等將來擺在我們的婚房,你說你會告訴我們的孩子,爸爸在當年是怎麼護著媽媽的…你說過的,你怎麼可以反悔…”
聽到這些,溫念嗤笑了一聲,眼底一片平淡:“我沒有生氣,我不在乎了,既然你把它修補好了,就拿回去吧,我不要了。”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周斯硯的心臟。
他雙膝一,跪倒在溫念面前,抖著抓住的手:“不,不是這樣的...你看看我,念念,你看看我啊!你那麼喜歡我,怎麼可能才幾天就忘了?”
溫念冰冷的回手,拒絕了他的。
“周斯硯,你知道我以前喜歡你,你知道你曾經是我的希,你都知道。”嗤笑一聲,眼神嘲弄的看著他:“所以,你出軌,你踐踏我的尊嚴,跟穆嫣一次次的背著我茍且,把我當傻子,在婚禮上讓我出丑?”
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砸在周斯硯頭頂,炸得他整個人渾癱:“不…不是的…”
他覺得這一刻的溫念好陌生,陌生得令他害怕。
但他還是依舊拼命的試圖用過去的事來化。
如果愛一個人是讓她受盡折磨,流血流淚。如果愛一個人是讓她體無完膚,心灰意冷。如果愛一個人是在她生命的盡頭,棄之於不顧。那麼,他大概很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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