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降臨時,京北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再來,再來!今晚不醉不歸!”
吧臺前,林瑜將一旁的尾酒遞給了溫念:“說好了啊,今晚陪我!喝。”
聞言,溫念遲疑的接過酒杯,抿了一小口,那甜中帶辣的過嚨,燒得微微皺眉。
“林林,這酒好辣啊,你慢點喝吧...”放下酒杯后,小聲提醒著旁邊的林瑜,卻見對方早已經仰頭干掉了半杯。
“哎呀,怕什麼嘛?”林瑜湊過來,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溫念耳邊:“反正一會有人接你回家。”
聽見故意的調侃,溫念下意識的瞪了一眼,當然知道林瑜指的是誰。
那個名字在舌尖滾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周承胤...是想到他,就已經很張了。
深知,自己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林瑜說的那些,想都不會去想。
“我不管你了,反正我還是喝點吧。”溫念試圖推拒,卻被林瑜一把按住手腕。
“念寶,你真的太張了。”林瑜的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燈下閃閃發亮,勸道:“放松點好不好,就當是...慶祝你離苦海?”
苦海?溫念苦笑。
從周斯硯的婚禮上被周承胤救下,到閃電結婚,再到今早那份天價婚前協議...短短幾天,的人生早已經天翻地覆。
而現在,甚至不確定自己的將來該如何是好。
這麼重的負擔在上,該怎麼報答周承胤?
“叮——”這時,林瑜的酒杯了過來:“干杯,為了咱們的新生活!”
見林瑜興致的,溫念無奈深吸一口氣,仰頭喝下了大半杯酒。
那口腔里的酒像一團火,從嚨一路燒到胃里,又順著蔓延到四肢百骸。
很快,在林林的慫恿下,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終于,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
溫念的意識也漸漸掉。
眼前的一切也開始晃出重影。
“林林…他…他為什麼生氣啊...”溫念趴在吧臺上,手指無意識的抓了杯沿,迷糊道:“明明是他說的...形式婚姻,他這樣,我怎麼還得起嘛!”
林瑜瞇起眼睛:“你不是不在乎嗎?怎麼還在想這個?”
“我...我就是想不明白...”溫念的聲音帶著醉意,糯糯的:“他那麼好...為什麼要娶我呀,我什麼都沒有……”
林瑜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掏出手機,對著醉醺醺的溫念拍了幾個視頻。
這家伙,明天讓自己看看自己都說的啥。
……
與此同時,另一邊。
乾莊園的大廳,周承胤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已經見底。
此刻窗外明亮的夜毫無法平息他心的躁。
他看了眼腕表。
凌晨十二點十五分。
溫念還沒有回來。
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第七個未接來電的提示讓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白天那份協議,簽得那麼猶豫,那麼不愿...而現在,寧愿在外面釋放緒也不愿回家。
周斯硯,阿念還是放不下他吧?
他早該想到的,追了他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他周承胤算什麼?一個趁虛而的卑鄙小人?一個用金錢買來婚姻的迫者?
溫念白天那句‘等將來我們離婚的時候,這些財產我都會原封不的還給周先生的’,深深扎進他的心里。
他抬眸,將杯中剩余的酒一飲而盡。
然而這時,手機卻突然震了起來。
阿念?
周承胤幾乎是立刻接了起來。
“喂?是我家念寶的老公嗎?”電話那頭是個聲,背景嘈雜。
“是。”
“我是林瑜,念寶喝多了,在'夜'酒吧。”林瑜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焦急:“醉的不省人事了,你能來接嗎?”
聽見這個消息,周承胤的指節微微泛白,那握著的手機骨節幾乎要被碎。
喝酒了?
為了周斯硯買醉?
男人沉默了半晌,才將心底那莫名其妙的怒氣了下去。
“稍等,照顧好。”男人簡短的回答,隨即掛斷電話后立刻抓起車鑰匙就大步往外走去。
這副突然失態的模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沉穩。
他甚至都來不及通知司機接人,便自己直奔夜酒吧而去。
片刻,銀的布加迪在夜中疾馳,周承胤握著方向盤,那眉頭始終鎖著。
三年了,眼里還是只有周斯硯,而他…還是那個配角。
……
另一邊,酒吧門口。
林瑜吃力的扶著東倒西歪的溫念出來時,正看到周承胤從那輛銀布加迪下來。
對方的腳步有些許匆忙。
“周總。”夸張的揮手,大聲喊道:“快來。念寶在這!”
順著聲源,周承胤朝們大步走去。
他的目始終落在溫念的上,直到走近時,才徹底看清醉醺醺的小臉。
“周...叔叔?”這一刻,溫念的聲音得像棉花糖:“你怎麼也來了,要跟林林一起慶祝我離苦海嗎?”
說到這里,迷迷糊糊的歪著腦袋看向面前高大矜貴的男人,咯咯的笑道:“謝謝你啊,周叔叔,幫我慶祝,干杯。”
周承胤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手將從林瑜懷里接了過來。
溫念綿綿的,踉蹌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撲進他懷里,滾燙的臉頰在他冰涼的西裝上,滿足的蹭了蹭。
“唔…大冰塊,好舒服…”含糊的說道。
林瑜則憋著笑:“周總,念寶就給你了?今晚...說了很多話。”
周承胤淡漠的掃了一眼。
林瑜立刻識相的閉,做了個拉上的作。
“回家。”周承胤說完,直接將抱起來塞進了副駕駛。
跑車重新駛夜,溫念靠在座椅上,綿綿的。
這一刻,酒模糊了理智,卻放大了。
突然神使鬼差的轉向周承胤,手了他的手臂。
“喂,你今天為什麼生氣呀?”問得直白,帶著醉鬼特有的固執。
周承胤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收,聲音比夜還冷:“你醉了。”
“我…沒醉!沒醉…”溫念抗議,聲音卻迷迷糊糊的毫無說服力:“林林跟我說...你生氣是因為…”
“知道什麼?”周承胤突然打斷,語氣冷得厲害。
溫念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震住了,酒意似乎清醒了幾分。
“那你...告訴我啊,生氣又不直說...”壯著膽子說道,心跳卻不控制的加速。
周承胤:“……”
車陷長久的沉默,只有引擎的低鳴和彼此的呼吸聲織著。
就在溫念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周承胤突然打了轉向燈,將車停在路邊。
他轉過頭,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車廂里深不見底:“真不知道?”
溫念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見狀,周承胤下意識的傾靠近。
溫念能聞到他上清冽的雪松氣息混合著淡淡的威士忌酒香。
他直白的目在臉上游移,直至最后落在櫻紅的瓣上,結竟不自覺的滾了一番。
“那是我的誠意..”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抑的緒:“我把自己半條命都給你了,你卻在這里為別人買醉?”
溫念的心跳了一拍。
為別人?他以為今晚是為周斯硯買醉?
“我不是...”剛想解釋,周承胤卻已經退回駕駛座,重新發了車子。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睡吧。”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快到家了。”
溫念迷糊的盯著一臉頹喪的他,張了張,卻不知道自己要問些什麼。
奇怪,這酒太奇怪了。
他看到了傷心難過的周承胤,看到了失態的周承胤。
不對,這不對,這不是認識的周承胤。
所以,一定是該死的酒令產生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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