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月太溫,給我眼前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夢幻。
我定在那里,愣愣看著紀云州手過來,掌心輕地在我臉頰上挲,他濃黑的眉尖微蹙,眼底含著心疼和不解:“好端端怎麼又掐自己的臉?不疼嗎?”
看著他手掌從我的臉頰離開,又坐在我邊,將我整個人從被窩里扶起來。
看著他將一粒白的藥片放在我掌心,又端了水杯過來,低哄著:“燒退了點,但還有點低溫,乖,把這個喝了。”
我呆滯又機械地攥著掌心的藥片,到他的手指替我挽起鬢角的碎發,又取了紙巾細細拭著我滲在耳朵的淚水。
作輕唯恐弄疼了我,卻讓我越發恍惚。
紀云州還有這麼細致的時候嗎?
他的溫細致怎麼會給了我?
這真的不是夢嗎?
“水溫剛好,先喝兩口。”他還在哄我,語氣里極盡溫和耐心,毫未見從前的不耐煩。
我著藥片,沒有喝水,卻緩緩轉頭,定定盯著他夢幻一般的臉:“你,怎麼進來的?”
想要問的還有很多。
比如,紀云州怎麼知道我發燒了?
比如,他此刻不陪自己的掌心寵,趕上來看我,真的不擔心掌心寵知道嗎?
比如,他明明已經厭煩了我,我們已經要離婚了,他為什麼還要用這樣的溫待我?
可這些問題堵在我的嚨還沒問出來,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我和紀云州一起看向門口的方向,空氣瞬間安靜,我的心也不自覺地提到了嗓子眼。
是誰在敲門?
是小于嗎?
可不是有房卡嗎?怎麼還會敲門?
如果真的是,那怎麼辦?要是看到紀云州在我的房間里,我們共一室,小于會怎麼想?我又該怎麼解釋?
然而時間已經不允許我繼續思考了,因為敲門聲還在繼續。
我當機立斷,水杯塞給紀云州,一把掀起被子,扯過紀云州的袖子就拉著他去往洗手間。
不管門外是不是小于,都不能讓人看到我和紀云州共一室,可這房間里,唯一能夠藏人的地方就是洗手間了。
或許是我的作過于突然,紀云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被我按進洗手間的那一刻,他的臉上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我卻本顧不上跟他解釋,直接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接著,我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小于,而是。
“夏醫生,你怎麼來了?”我驚訝地看著外面站著的那個高大影。
夏既白換了一裝扮,不再是之前那套休閑服,換了一套運裝扮,鮮紅的,襯得他那張俊如妖孽的臉越發白皙。
看到我,他的角就勾了起來,那雙漂亮狹長的狐貍眼里泛起一抹奇異的彩:“是不是很意外?”
夏既白真是個妖孽,笑起來以后更是勾魂攝魄,有種魅眾生的魔力,看得我一愣神,只覺得心跳都了一拍。
我很快就回神,有些尷尬地點了一下頭:“沒想到是你,夏醫生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會被一個男人的笑容震到,我尷尬于我那一瞬間的失神。
“我從小于護士那里打聽到沈醫生你的房間號,擔心你只吃藥不吃飯會傷胃,就趕來給你送點吃的。”夏既白臉上笑容愈深,他揚了揚手,我才發覺他手里拎著一只食盒,“你發燒不能吃太不好消化的東西,這是我從樓下餐廳帶的小米粥,吃點?”
我又有一瞬間的失神。
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長得活像妖孽一般的夏醫生,還有這麼殷勤的一面。
他居然惦記著我的胃,怕我只吃藥傷了胃,特意過來給我送一份小米粥。
我心底涌著暖意,人家都這樣對我了,我還有什麼說的?我立刻讓開路,邀請夏既白進門:“謝謝你,夏醫生,請進來坐。”
“本來還擔心沈醫生不方便呢,其實我最近胃口不好也想吃點清淡的,還想陪沈醫生一起吃呢。”夏既白也不客氣,就這麼笑地拎著東西進門。
原來他晚上也還沒吃飯。
我倒是不介意跟他一起吃,只是……
我擔憂地看向洗手間的方向。
紀云州剛才被我強行塞進了洗手間,夏既白如果在外面陪我吃飯起碼需要十幾分鐘,紀云州能忍得住這十幾分鐘嗎?
可夏既白已經手搬開了桌子,并且打開了食盒:“來,坐下吃。”
夏既白是很紳士的人,他方才進來時,并沒有關房門,似乎是有意地幫我避嫌,我在腦子里計劃著。
紀云州應該不能忍在洗手間待十幾分鐘,但是洗手間就在房門附近,要不我遮擋一下夏既白的目,讓紀云州趁機離開我的房間?
然而,這個計劃還未型,洗手間里突然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房間里還有別人?”正在擺湯匙的夏既白也聽到了水聲,他抬頭,目看向閉的洗手間門口。
我的心也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腦袋里一片空白。
紀云州,他在做什麼?
我把他塞進洗手間為的是讓他躲起來,他怎麼故意暴自己?
“這個……”一時間,我竟不知該怎麼解釋。
事實上,也用不著我解釋了,因為洗手間的門此時打開了,紀云州偉岸的影從里面走出來,神自若:“夏醫生來給月月送飯?有心了,我替謝謝你。”
他還我月月?
還要替我謝夏既白?
我腦袋里面一團。
夏既白那雙原本笑著的狐貍眼冷了,他瞇了一下眼睛,語氣客套疏離:“原來是紀醫生,真是讓人意外,紀醫生怎麼躲在洗手間呢?”
房間里暖氣很足,可是這一刻空氣居然有些冷,空氣安靜,只有暖風機呼呼的風聲,兩個男人無聲對視,我居然從中嗅到了針鋒相對的氣息。
我此時恰好就站在兩個男人之間,他們的眼神鋒,似乎可以劃破我的。
我努力下心頭的不安:“是這樣的……”
“夏醫生,你走的也太快了,我差了一會兒就沒趕上你那趟電梯。”就在此時,另外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這空氣的膠著。
小于風風火火地沖進來,卻被房間里的形嚇了一跳:“咦!”
我更慌了,本來只需要跟一個人解釋的,現在又要多一個了。
“小于,那個……”我剛開口。
小于后,對面的房間門口卻轉過來一個小的影。
“云州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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