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踩著泥濘的土地,步行了十幾分鐘,慕柒柒跟隨布查爾來到了一陵園。
這樣的安排著實令慕柒柒到意外,守護陵園的是當地的村民,見布查爾來了,人們激的迎了過去,只見他們談著什麼,慕柒柒雖然聽不懂,可見布查爾和悅的神,估計是在勸百姓有關洪災過渡的事。
人們端來了清水,讓慕柒柒一行人沖洗沾染泥土的雙腳,按照當地的習俗,祭拜陵園必須赤腳,以示對故人的敬重。
一路走來的時候,慕柒柒便覺得雙腳微痛,這一沖水才發現原本一雙白的玉足已經布滿了一道道痕,還有一些腥紅的暗點,估計是被一些蟲子叮咬而至,畫面著實令人心痛。
顧宸鈺一直拎著慕柒柒的竹拖,這時遞了過去,讓穿上,以免傷口染,可是慕柒柒搖著頭拒絕了,出國外訪,尊重當地的習俗禮儀,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慕柒柒跟在布查爾后,赤腳踩在通往高的臺階上,只見布查爾表肅穆,遵循當地的祭祀禮儀,三步一停,合手而拜。
剛剛在領取賑災資的村民,這時也跟來了,走在布查爾的后,一同隨著他的腳步。
浩浩數百人的祭拜隊伍,肅穆壯觀。
不過百余層的臺階,一行人竟然走了半個多小時。
終于來到最后一階臺階,雖然慕柒柒沒有像他們一般三步一拜,可是背著傷痛的雙腳,足以令步步生痛,短短的路,已走的汗流浹背。
踩到頂層平臺的那一刻,沒有想象中的廟堂靈位,幾十米外的圍欄中央,只見豎著一個二十余米高的漢白玉石碑,碑上刻寫著麻麻的文字,石碑后面還有一道長墻,寫滿了當地的文字。
雖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可是慕柒柒卻看到了石碑上面的日期,那日期再悉不過,那就是當年外公打進西冕都城,并染冕城的日子。
慕柒柒著石碑,心不已,似是要確定一般,還是問了一旁的顧宸鈺。
顧宸鈺告訴,如所料,這里正是當地人口中的大屠殺紀念碑,以此紀念當年死于戰火的二十萬人。
布查爾朝向墓碑虔誠的祭拜完畢,接著轉而看向慕柒柒,“躺在這里的二十萬西冕人不會接你們的道歉,更不會接來自你們的施舍,國仇家恨,西冕人不會原諒你們。”
聽過顧宸鈺的翻譯,慕柒柒抑著心的沉重,回答道,“有關三十年前的那場戰事,金陵方面傷亡的士兵絕不占數,可是我們那些傷亡的士兵,因為國際上施加而來的力,至今都不能以烈士份駐陵園。所以,為了給那些正名,為了還原當年的西冕戰事,我一定會查清當年的事的。”
布查爾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金陵所謂的面對歷史的態度?一邊,你們譴責別人侵占了你們的流蘇島,口口聲聲要追討土地,迫使對方道歉,另一邊,卻對自己在西冕做下的錯事一再否認,封人之口,一再制裁,這就是你們該有的擔當?”
慕柒柒沉默了一瞬,接著說,“自從我公公上位之后,對于西冕他沒有如往屆幾任一般,加重制裁,更何況經過這一次的談判,金陵方面已經減免了幾項制裁條款,我相信對于兩國來說,這是一個和平共談的良好基礎,我愿意為此作出努力。”
“國軍的債,竟要讓你這樣的小丫頭來償還?他是不敢來了,是嗎?”布查爾冰冷質問。
慕柒柒搖了搖頭,“我并不是來償債的,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或對或錯,這些并不是一時半刻能爭出個所以然的,我只認為,為了民生,為了這些百姓,我們應該朝前看,如果我的努力,能讓這里的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我愿意為此付出努力。”
“可笑!”布查爾大喝了一聲,怒吼道,“你們以為施舍一些資,捐助些財,我們就會原諒你們了是嗎?然后讓我們的百姓對你們恩戴德,再過幾十年,就沒有人記得當年洗冕城的事了是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掩蓋歷史?抹殺真相?”
鬢白滄桑的男人虎目圓瞪,掐在腰間的手憤憤地按在槍包上,一時間氣氛張。
后,一路跟來的村民,聽到了布查爾的話,這才知道,慕柒柒原來是金陵方面派來的人,一時間民怨四起,百姓們憤怒包圍過來,聲聲質問,要不是被布查爾的近衛兵攔著,這時,慕柒柒恐怕已經兇多吉了。
一些激憤的村民,撿起路邊的石頭就向慕柒柒砸來,這里四周空曠,本無從閃躲。
慕柒柒只能怔怔的看著飛奔而來的石子,幾乎也是同時,顧宸鈺連忙護在了慕柒柒的前,用寬厚的脊背擋住了飛奔而來的石,噼里啪啦的聲響搭在男人的筋骨上,聽來就知該有多痛,可顧宸鈺卻連眉頭都沒有一下。
即便百般保護,還是被鉆了空隙,石過顧宸璽的耳垂,打在了慕柒柒的額尖,瓷玉般白皙的上就這樣落下了一塊痕。
“太太。”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宸鈺驚慌的將慕柒柒護在懷里,將的頭按在口。
這樣的狼狽不知持續了多久,驚恐會拉長人們對時間的知。
終于,布查爾微微一抬手,百姓們礙于大將軍的威嚴,消停了下來,可一雙雙滿是仇恨的雙眼還是烈火一般怒視著紀念碑前的男。
“看到了嗎?這就是仇恨,這一次,歐平他們能活著出去,下一次,絕沒有這麼幸運。”布查爾厲聲一句。
慕柒柒已經從顧宸鈺懷里掙出來,走近布查爾,停在他兩步之遙的距離,小的子得筆直,仰著頭毫無畏懼的目視著這位被當地百姓如神般敬畏的男人,義正言辭的說:“這一次金陵訪問團能獲準境,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幸運嗎?因為您知道,金陵方面為了維護西川十萬百姓的安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放低談判的姿態,您也想通過這次機會為西冕百姓爭取一些資援助,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慕柒柒的聲聲質問,吼得在場人為之一振,即便他們聽不懂慕柒柒的話,可是單單從的氣勢之中,人們便能覺到這個小孩兒的無畏無懼。
聽了顧宸鈺的翻譯,布查爾沉默了,慕柒柒在西冕已經滯留了近一個月,作為西冕鎖國之后,停留時間最長的外國人,對于西冕的國,慕柒柒想必已經頗有,這些他都瞞不過。
慕柒柒繼續說:“您想為西冕的百姓謀取更多的福祉,而我愿意作為您與金陵方面通的使者為此作出努力,這不僅僅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人對西冕現狀的同,也是我作為靳的夫人,可以對您做出的承諾,無關過去,無關一切,僅僅是出于對這些西冕百姓的關心。”
一句句,一聲聲,一旁作為第一時間獲取這些話語涵之義的顧宸鈺,聽得震撼不已。
而當他將這些話翻譯給布查爾及眾人聽的時候,剛剛還憤憤不已的百姓們,這時也都漸漸趨于沉默。
比起那些方口吻的說辭,慕柒柒的話真意切,惹得一眾人一陣沉默。
面對一眾人的沉默,慕柒柒轉過向紀念碑深深鞠了一躬,接著轉,走下了百層臺階。
近衛兵看到此舉,走到布查爾邊不甘地說:“這個小姑娘太不知分寸了!”
敢于這般對布查爾厲聲而喝的,慕柒柒還是前無來者的第一人。
近衛兵似乎要做些什麼,布查爾微微抬了手,“不要傷。”
曾經每到紀念日,布查爾都會在紀念碑前做一份慷慨激昂的悼念演講,聲聲拷問著當年的歷史,如今仇人的外孫就站在咫尺眼前,還對他不尊不敬,這位大將軍卻一反常態的不威不怒,這在人們心里簡直是難以想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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