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濾過熹微晨，在楚凌瑤掌心織出一片暖金的紗。

攥喜帕，指腹挲著帕角暗紋。

“新郎來接親了……”

玄錦靴碾過滿地紅氈，停在兩步之外。

楚凌瑤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混著喜娘唱喏的尾音，在耳際出漣漪。

腰間玉佩輕晃的聲響突然近了，屏息時，沾著晨的男聲過紅蓋頭邊緣：“阿瑤，我來接你。”

周圍婢的笑聲里，指尖準確勾住他玉帶尾端，比記憶中更溫熱些。

花轎顛簸時，隔著轎簾聽見他與喜娘周旋的聲音，帶著三分慣有的戲謔，聽得出來他語氣中都是喜悅。

花轎落地時，楚凌瑤腰間突然一，紅蓋頭下騰起失重，趙景竟直接開轎簾，長臂穿過膝彎與腰背，將整個人打橫抱起。

喜娘的驚呼聲里，本能攥住他前襟，指尖到一片溫熱的理，原來他竟在喜服下只著了件薄絹中，連玉帶都未系。

低聲音，耳尖燙得能煎茶。

頭頂傳來他腔震的低笑，混著晨未散的清冽："別怕，我抱你火盆。"

話音未落，已被穩穩托著過火盆，裾掠過炭火星時，他忽然偏頭，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補了句："若燙著了我的新娘子，可怎麼辦。"

拜堂時，高堂座上，趙丞相夫婦木著一張臉毫無喜，像是被脅迫的坐在那里。

楚凌瑤卻在俯叩首時，看見趙景發冠上的紅寶石墜子輕輕晃著。

"夫妻對拜——"

兩人行禮之后，聽見送房幾個字，楚凌瑤這才松了口氣。

送房的紅氈被風掀起一角，楚凌瑤聽見趙景與賓客周旋的聲音漸遠。

楚凌瑤被扶著坐在床上。

喜娘輕咳一聲，示意眾人退至廊下。

楚凌瑤端坐在床榻中央，腰背得筆直，聽著趙景緩步繞過屏風的聲響。

紅蓋頭下的世界被燭染暖紅，能聽見自己發間金步搖輕的碎響，混著案幾上合巹酒的清冽香氣。

"公子需以秤桿挑蓋頭，取'秤心如意'之意。"喜娘遞過鎏金秤桿，聲音里帶著幾分程式化的恭敬。

趙景接過時，玉扳指過秤桿發出輕響，楚凌瑤想起他平日批奏折時，指尖挲狼毫的習慣。

秤桿尖端到紅蓋頭的剎那，本能屏息。

按照規矩，蓋頭需一次挑起，不可回落。

趙景的作極穩，鎏金秤桿自右至左緩緩掀開紅綢，垂落的流蘇在眼前織出金線般的影。

當最后一寸紅綢落在肩，見他眼底映著燭火，卻比平日多了幾分莊重。

"新婦面如滿月，當主貴氣。"喜娘捧著銅鏡上前。

他垂手立在一旁，袖中玉帶尾端繡著的"瑤"字若若現。

"請公子與新婦同飲合巹酒。"喜娘遞過兩杯纏的酒盞，楚凌瑤指尖到杯沿刻的并蓮紋路，與趙景手中那只恰好拼完整紋樣。

飲罷合巹酒，喜娘退至門外時。

楚凌瑤著案幾上雙的喜燭，燭淚正順著盤龍燭臺蜿蜒而下。

趙景揮手讓丫鬟婆子都退出去，屋只剩他們二人。

趙景抬手撥了撥燭芯，暖驟然明亮幾分，將耳尖的薄紅照得無所遁形。

他轉時擺帶起微風，案幾上的合巹杯輕輕相，發出清越聲響。

"今日累壞了吧？"他手替卸下金步搖，指尖過鬢角碎發："我讓人備水？"

楚凌瑤點頭：“好。”

趙景看有些迷茫的眼神，輕笑道：“阿瑤張？”

趙景長臂一將撈進懷里，楚凌瑤驚呼一聲攥他襟，發間金釵蹭過他下頜。

他托著膝彎往屏風后走，浴桶里蒸騰的水汽裹著花香撲面而來，映得雙頰比嫁上的金線還要灼人。

“別張，一切有我。”他低笑，鼻尖蹭過發頂。

楚凌瑤抬眼，撞見他眼底翻涌的暗：“你……不正經……”

中落在地時，忽然手勾住他腰帶，仰頭他：“你很練？”

“無師自通，面對阿瑤，一切都是水到渠。”他結滾，指尖劃過腰間紅繩。

水溫適宜，楚凌瑤剛浸水中，就被他從后圈住。他下抵在肩頭，替捋順浸水的長發，指腹過后頸時，渾泛起細粟。

四目相對時，燭火在他瞳孔里碎金箔。

他忽然低頭含住，舌尖卷著花香氣攻城掠地，直到攥著他的中不過氣，才松開些許，用鼻尖蹭鼻尖：“阿瑤……”

只喊了一聲，便又按耐不住再次吻了上去。

紅燭明滅不定，卻終究沒照亮帳中景，只將兩片纏的影子，投在滿地紅氈上，晃了永不褪的春。

……

楚凌瑤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睜眼便對上男人炙熱的目。

“什麼時辰了？怎麼不喊我？不是還有敬茶？”

楚凌瑤猛的坐起，覺到上被碾般的痛，一時間沒能坐起來。

趙景中心扶著他躺下：“再睡會兒，不用敬茶，他們還不配。”

昨日讓那兩人坐在高堂，也只是做給別人看的，實際上趙丞相夫妻和趙明已經被他囚了，日后他們只能生活在那個角落的小院子里，否則就是一死。

這個時間趙丞相辭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