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瑤指尖挲著案頭那疊字跡工整的宣紙,燭將紙頁上“趙景”二字的落款映得發燙。
窗外更夫敲過三更,木門突然被夜風吹得輕晃,抬眼便見那抹月白影從窗戶翻進來。
楚凌瑤驚訝:“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這是西街的三進院落,后園有百年梧桐。”趙景將自己讓人查到的消息放在面前:“東城那帶暖閣的已被我截了,冬月烤火不會風。”
他袖口還凝著墨香,顯然是從書房直接趕來,連腰間玉佩都換了便于行的羊脂玉扳指。
楚凌瑤看著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忽而笑出聲來。
指尖點過他繃的眉骨,又走他攥著的狼毫筆——筆桿上還留著溫:“這麼著急做什麼?還是說……”
故意拖長尾音,看他耳尖以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怕我明日就被人拐去別的宅子里看月亮?”
“確實怕,所以我得抓時間,將阿瑤叼回窩才行!”趙景結滾,忽然手握住手腕。
指腹過腕間紅繩時,聲音低得像浸了夜:“前日聽你說了想要的院子的雛形,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他忽然從袖中抖出幅泛黃的地契,朱砂印泥還未全干:“城西那帶活水的園子,我便把房契取來了。阿瑤,獎勵我……”
楚凌瑤看著他發間沾著的草屑,忽然想起之前見到的那個冷靜淡然的趙景,仿佛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此刻這人卻像捧著糖糕的孩般,眼尾微翹著等夸。
“謝謝阿景。”楚凌瑤抱住他:“那我明日就搬進去。”
趙景的目在楚凌瑤上凝了一瞬,結又重重滾了滾。他指腹挲著腕間紅繩,
忽然將人往案幾邊帶了半寸。燭在他睫投下細碎影:“阿瑤總說謝謝……可不夠。”
他忽然用指尖碾過下,看著那抹被碾得更紅,才傾將困在桌沿與自己之間。
他鼻尖幾乎蹭著的:“我想要的獎勵……”
“什……什麼獎……”
楚凌瑤仰頭時撞進他發燙的目,話尾被吞進一個帶著雪松氣息的吻里。
趙景扣著后腰的手極,指腹隔著薄衫碾過腰間細骨,像是要將人進自己骨。
直到攥他襟輕,他才含著下低笑:“這下……阿瑤該記住了,我要的都是這樣的獎勵……”
……
晨過雕花窗欞落在楚凌瑤的黛青裾上。
握著鎏金手爐站在檐下,看白芷和錦繡帶著幾個使婆子在院子里忙忙碌碌。
昨夜剛下過雨,青石板里還凝著水珠,墻角幾簇鳶尾開得正盛,花瓣上的珠巍巍地晃著。
今日一到這宅子里,趙景安排的人已經在打掃了。
還別說,這院子確實是按照所說的買的,幾乎都對的上,看起來也一直有人打理。
“白芷,錦繡,你們看著收拾,我出去一趟。”
錦繡點頭應聲,忽然又想起什麼:“小姐,奴婢陪你去吧。”
回了京城,總覺得會有人欺負他家小姐。
楚凌瑤搖了搖頭:“不用,這里收拾好之后,你們便出去看看鋪子,這次看到合適的直接買下來,日后這里開的鋪子要一直經營下去。”
說著便轉進屋,給自己換了一男裝,再出來便是一個翩翩年郎,毫看不出一氣。
男裝外袍隨步伐輕揚,腰間玉佩在月白中若若現。
城西人牙子的鋪子幌子剛挑起,一掀布簾便聞見陳年木屑與香混雜的氣息。
“喲,這位公子可是生面孔。”牙婆堆著笑迎上來,目在腰間逡巡:“可是要尋使喚的?咱這兒有繡娘、廚娘,還有……”
“會武的。”楚凌瑤截斷話頭,指尖敲了敲柜臺:“要干凈利落的,別帶那些腌臢心思。”
牙婆眼底閃過驚訝,忙領往后院走。
十幾個男垂手立在廊下。
“這倆丫頭看著倒是利落。”楚凌瑤停在兩個子面前。
“公子好眼!”牙婆賠笑,“這倆原是行腳商的護衛,別看是子,但是力氣……”
“不用說了。”楚凌瑤拋下一錠銀子:“就倆。”
牙婆樂呵呵的收了錢,將兩人的賣契給,楚凌瑤將兩人帶走。
楚凌瑤著兩張賣契往門外走,指尖掃過紙頁上“冬香”“春桃”的俗名,眉梢微挑:“既跟了我,便換個名字。”
駐足巷口,指了指兩人:“以后你便半夏。你茯苓。”
茯苓和半夏有些怔愣,似乎沒想到這位新主子子這麼……隨心所,什麼都沒問便將他們買了下來,而后又什麼都不知道的況下取好了名字!
不過兩人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行禮:“奴婢謝小姐賜名。”
楚凌瑤擺擺手:“走吧,日后你們便跟在我邊,現在就回去悉一下我們以后住的地方。”
楚凌瑤帶著二人回了自己的宅子。
一切都收拾好已經中午了,趙景安排的周到,廚娘都給送來了。
而且這廚娘的廚藝非常好,讓忍不住多吃了些。
午飯后白芷和錦繡離開,二人去找鋪子,楚凌瑤則是去了書房里寫寫畫畫,計劃著鋪子開業的事。
總覺得自己有什麼事忘記了,不過任怎麼想也想不出來什麼事。
楚凌瑤甩甩頭,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
夜深人靜的時候,趙景再次翻墻進了楚凌瑤的院子,看到房間中有燭火亮著,他才敲了敲門。
這時候丫鬟婆子都休息了,護院發現趙景的到來,不過在看清楚人時,也沒有聲張。
楚凌瑤聽見敲門聲的時候還好奇,打開門看清來人無奈的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趙景進屋,將門關上:“剛忙完,來看看你,阿瑤可有什麼不習慣的?”
本來以為阿瑤已經睡下了,他看看就走,不過見房間里還亮著燈,便忍不住敲響了房門了。
他想,想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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