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兩秒,無力地補充:“還有binbin。”
電話里一陣靜音,是靜安先將電話掐了。
剛才始終站著沒,等電話一掛,只覺雙發,猛地癱坐在后的沙發上,有一瞬間想吐,眼淚無聲掉下來,手要去抹掉,雙手卻麻痹得不了,嘗試不斷地深呼吸,等暫時平復下來,立即起去拿東西。
腦袋里仍在嗡嗡作響,下意識想去拿書架上契訶夫的書,回去可以讀給聽,走得太急,手重重打在旁邊的桌上,本能地將手收回時,又撞到桌上的唱片機。
倒吸一口冷氣,按住手背痛時,視線落在面前的巫1900上。
可以獨自應對此刻糟糕的狀況,找律師,起訴……但仍然很需要沈西淮,希他此時此刻陪在自己邊,有點后悔沒在電話里告訴他,在等他回來,希他快點回來。
唱片機置相框里的照片始終沒有換掉,沈西淮說過,要是想換隨時可以。他喜歡誰人,當然也跟著喜歡,從沒想過要換。
手去掰相框,第一回沒功,加大力度,只聽“哐”一聲,相框一,里頭的照片直往桌上掉。
正要去撿,作忽地一頓。
和誰人的照片一塊落下來的,還有張別的。
停頓兩秒,將面前那小小一張紙片翻轉過來。
下一刻呼吸猛然一滯。
這是張寸照,確切地說,是張學籍寸照。
淡藍底,照片里的人微微笑著……是高中時代的自己。
——是高中時代的,陶靜安。
第76章
新聞里說,那一個夏天的酷熱史無前例,并極有可能延續到下一年。
地表溫度不斷爬升,一切都是煩躁的困頓的,雨怎麼也落不下來,于是每個人都變了一朵云,與頭頂灼烈的太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天空是幾近明的藍,限量版的球是彩虹的,從球場這一頭直傳到另一頭,再經由一只有力的手投擲出去,半空中出現一道弧線,球準落籃筐,發出爽利的聲響,然后在地面彈出幾米遠。
贏球的人反而了冤大頭,被夾在隊伍中間,個頭高出一截來。一行人浩浩湯湯去往學校的商店,頗有打秋風的氣勢,最終不過是人手一罐飲料,很快又說笑著魚貫而出,買單的人落在最后,手里只一瓶礦泉水。
到教室只剩半瓶,還沒來得及換回來的校服襯衫被隨意丟在椅背上,桌肚里的卷子攢了好幾張,再看同桌,早寫完一半。
下一堂理,將近半個教室的人昏昏睡,老師深知這并不影響學生們在考試時拿高分,于是專點沒睡的學生答題。
“沈西淮,你來。”
“找個人來幫我,就你了,沈西淮。”
單一堂課就被點了兩回,沈西淮在站起時不忘活一下憋屈太久的,再坐回去終于好一些。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放學,前桌回敲他桌面,遞過來一道理題,他手按過去,在紙上寫了幾筆,門口等他的幾位扯起嗓子換著催他,像是多一秒鐘也不起。
他寥寥幾句講完,起過去,剛出門肩膀上就挨了一掌。
“誒,我到底能不能追你前桌兒”
這事兒已經被問了好幾遍,沈西淮怎麼解釋都不頂用,他徹底煩了,“關我什麼事追不追。”
“別啊,我正經問你呢,你們天一起排練,我怎麼知道什麼個況”
他連話也懶得說了,直接一個眼神遞過去,總算起了效果。
“得嘞,明白了!你們都別攔著我!吃完飯就開始起草書!”
話落,話題中心又由蘇津皖迅速地換到了隔壁班的學習委員。
七八舌說著,不忘問他:“你覺得怎麼樣”
他沒怎麼聽,“不認識。”
立即引來了集唾棄。
他不以為意,一個嘰嘰喳喳的小不點沈西桐就夠他的了,他對他們口中頻繁更換的人名實在提不起興趣。
他覺得有這個時間不如做題,雖然他也并不喜歡做題。家里從小耳提面命,要尊重每一位勞者,如果在學校不尊敬師長,那干脆就老老實實在家里干活,所以即便他卷子不想寫,大部頭的書看見就頭疼,對待學習的態度相當之隨散漫,但上課的時候該聽還是得聽,從不睡覺走神。
只有下課鈴一響,立即手一橫,腦袋一擱,合上眼瞇一會兒。
等有人把書往他腦袋上一扣,才不得不醒過來。
梁逢君的手勁一點不虛,湊過來的笑臉十分欠揍,很快又故作老神在在,“你要不這麼睡,下一回絕對不考第二。”
無論是第二還是倒數第二,對沈西淮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
他不止對學習沒想法,對大多事都興致缺缺,打球也算不上是他的好,唯獨能讓他給出十二萬分熱的,是每天雷打不地往活樓的排練室跑。
晏清中學充分鼓勵學生發展學習之外的興趣好,活樓的整兩層都被用來當做音樂室。三樓按樂分房,四樓有空曠的舞蹈教室和樂隊排練室。
校園里組樂隊的不,長期會來排練的卻不多,所以黃楊樹樂隊幾乎單獨占用了其中一間排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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