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笑不出來，解釋道：“我開車來的。”

最后Paige蹭了Demy的車，趁機拱他一起去酒吧。

靜安站了會兒才去往停車場，耽誤了這會兒功夫，那一行人早該走了。

眼看快到口，手機忽然震了下。

腳步一滯，深吸一口氣點開來看，是Demy：“路上注意安全，遠舟的項目不一定你跟，他們宣發部的不太好對付。”

靜安緩緩舒出一口氣。合同一日沒簽，一切就都有變數。并不認為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但也無所謂，比起邀，反而更喜歡參與競標，主得來的要比別人送上門更讓有就。

收起心緒，加快腳步到了車旁，剛要鉆進車，后頭傳來一聲：“陶靜安。”

靜安作倏然一頓，回過頭去。

沈西淮站在夜里，他將半敞的車門關上，影子恰好落在他前，顯得他愈發地拔清雋。

第4章

靜安曾經有一段時間沉迷于拉片，研究電影中的視聽語言，其中一種拍攝手法The Low Angle，基本作用有三，一是讓主角顯得更有力量，二是讓主角顯得很脆弱，而沈西淮是第三種，靜安覺得此刻的他像《指環王》里的弗拉多，既高大偉岸，又渺小脆弱。

這種很微妙，大概是因為在Touching上看過太多有關沈西淮的負面評論。

譬如斥巨資購買海量書籍的獨家版權，開發線上閱讀APP，打出的招牌是“為知識付費”，有不愿付費的網友稱：“為知識付費實際上只是為沈西淮付費，不過是資本家換個方式卷錢罷了。”

立唱片公司，啟扶持計劃，致力簽約冷門小眾的實力樂隊，又有網友嘲諷：“說滾石低配版都抬舉了，何況滾石干的傻事還麼拜托沈大公子提高品味，別因為高中模仿過Oasis就以為自己真是吃這碗飯的，滾回去做你的新聞吧。”

“人傻錢多，干點實事能不能行”

“別出來砸你爹的招牌了。”

“扎克伯格模仿怪。”

靜安偶爾會想，沈西淮看到這些評論會是什麼反應，聯系他新聞里云淡風輕的樣子，或許是不太在意的。反倒是靜安自己看了會不太舒服，這種時候會將手邊的雜志翻到作了折疊標記的那頁，在大篇幅的行業容采訪之后，記者向沈西淮提了幾個與工作無關的問題。

“假如有機會選擇另一種職業，你想要做什麼”

靜安對答案早已爛于心，沈西淮回的是：“建筑工，幫人修屋頂除雜草。”

靜安讀到雜志時的第一反應是小糖人Rodrigue，一個在國無人問津的歌手，本職是替人賣苦力的建筑工，在南非卻遠比貓王更歡迎。靜安直覺沈西淮也看過小糖人的紀錄片，但眼下并不是求證的好時機。

剛才在飯桌上沈西淮始終沒有和正面對話，靜安不確定是因為工作場合，還是出于他本人的真實意愿。此刻他忽然單獨住，靜安又莫名忐忑起來。

將車門關上，移步過去，視線先落在他熨帖的襯衫領上，抬頭時聞到淡淡的酒味。不得不承認，對沈西淮的印象其實還有一點，長得好。這多有點致命。

“好久不見。”實在想不出其他問候語。

“是久了，沒聽說你回國。”

他聲音里帶著淮清男人特有的懶散和混不吝，氣息里也出一點薄醉，靜安頭皮發麻。

“回來沒多久。”

不喜歡沒話找話，此刻卻搜腸刮肚地想要找出些話題，只是還沒找出來，沈西淮先開了口。

“既然見了，東西還我吧。”

靜安一愣，隨即意會過來。以兩人當初的關系，他確實不太可能單純地找寒暄。而他所說的“東西”，是他當時自己不要了的。

“我沒帶在上，放家里了。”

靜安莫名有些困窘，察覺到沈西淮的視線，試圖去分辨其中的意味，卻只見他表平淡，眼神里也沒有明顯的緒，這讓的注視顯得尷尬，索直接說：“方便的話，你現在跟我去拿，我順道送你。”

他喝了酒，顯然沒法開車。

沈西淮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拿了手機撥出電話，作間帶出的酒味比剛才更加濃烈，靜安在約眩暈中意識到電話那頭大概是司機，他聲音很低，留給靜安一張白皙的側臉，簡短兩句話后又看向：“你住哪兒”

靜安立即反應過來，報出的住址，聽他轉達給司機后才后知后覺，他剛才的話像是出自街頭一手錢一手貨的毒販子，還是很帥的毒販子。

見他掛了電話，靜安轉走在前，“上車吧。”

靜安開的福特嘉年華，2012代的白款，是家里經濟狀況好轉后給買的代步車。那時在R大讀本科，用車的機會不多，多半在家和學校之間往返，偶爾開去Q大找同學。放家里吃了幾年灰，回國后接著用，油門仍舊激進，很適合在車流里見針，缺點是比較小，靜安凈高168，坐進來綽綽有余，沈西淮也尚能坐下，就是那雙大長無法安放。

靜安開了音樂，一時沒有吱聲。沈西淮面對記者巧舌如簧，跟朋友也談笑風生，現在卻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靜安思緒如麻，過了會兒說：“前段時間在77大廈到程煙，也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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