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婳捧起一盞茶，垂眉思索片刻，聲音低低地道：“好，我原諒你，我們往后兩不相欠。”

桑若頓時出笑來，“是，我從前幫過你救過你護過你的那些……都了過去，從今往后，我們兩不相欠。”

說著讓丫鬟放下一套首飾，對寶婳溫聲道：“這是我先前看到的一套珍珠頭面，我覺得特別適合你……”

寶婳待卻仍是生疏，“不必了……”

正要拒絕，這時柳氏卻帶著人上門來。

柳氏這人倒像是個擅長自欺欺人的人，這會兒過來，卻好似也并不記得自己先前與寶婳的事。

“早上我丟了個件，聽邊人說是被個手腳不干凈的下人給拿走的，旁人看到那東西的下人往弟妹屋里來了，不知弟妹能否行個方便人進去搜搜？”

寶婳想到上回的事，只輕聲道：“怕是不大方便，我家二爺若知曉我隨意讓人翻了屋里，回來只怕要發脾氣……”

說著瞥了柳氏一眼，“實在不行，嫂子便回去查清楚這東西的下人姓甚名誰，直接將人出來也是一樣的。”

柳氏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幾分，只好道：“既然弟妹不便，那就算了。”

然后便又帶著人離開了此地。

來去匆匆，倒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寶婳送走了，回頭又看向桑若。

桑若起來，對寶婳道：“我看得出來，你待我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了，我今日先回去了，其他的話……”

“我們改日再說罷。”

說著要離開，寶婳見那套首飾還在，便將住。

“這東西我不能收……”

對桑若一面說著，一面便要將東西拿來還對方。

豈料桑若看著的舉，忽然朝跟前出了手臂。

寶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待轉頭細看一眼，才發覺桑若竟手為了擋了一條不知道哪里竄出來的小蛇。

那小蛇掉在地上，又迅速朝門外竄去。

屋里的小丫鬟嚇得紛紛尖，好在有老辣的婆子還能鎮定，上前一腳將那蛇頭踩爛。

“桑若……”

寶婳震驚得很，待反應過來之后，忙上前捧起桑若的手，見腕上赫然有被咬過的痕跡……

“你……你沒事兒吧？”

寶婳的臉上再忍不住驚慌的神。

桑若瞥了一眼傷口，搖了搖頭，可下一刻卻昏了過去。

梅襄回府才有人將此事告知于他。

他去看時，便瞧見寶婳心神不定地從屋里走出來。

寶婳見到他才微微松了口氣，“大夫說幸好不是毒蛇……不過桑若還沒有醒來。”

梅襄皺著眉將上仔細打量了一遍，問，“你可有礙？”

寶婳搖頭，“我沒事，可是桑若……”

“死不了。”

他握住的手，發覺嚇得小手也冰涼冰涼的。

“二爺，其實桑若從前也是這樣好的一個人，今日同我說了許多話，可即便說是真的改過了，我打心底都沒辦法相信，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好……”

聲音輕輕地問他，滿心都是不安。

“沒有的事……”他習慣地將往懷里帶，“婳婳是對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就很好。”

寶婳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被他這樣溫言細語地一頓安，反而忍不住生出淚意，靠在他懷里沒打采地“嗯”了一聲。

梅襄知曉心里必然不會好過，便細細地哄了一會兒，又人去給煮湯。

“待會兒吃些東西必然能好些了，況且你要多補補，二爺還指你給二爺生一堆的小棉襖呢。”

寶婳點點頭，語氣認真道：“我要多吃一些，我也想給二爺生小棉襖。”

到晚，梅襄給寶婳找來了個伺候的人，寶婳日后到了哪里都要將對方帶上。

這丫鬟是個學過功夫的人，名為竹月。

寶婳不想梅襄外出時都還要為憂心，自然也就收在了邊。

待安好寶婳之后，梅襄便披上了服出來。

他漆黑的眸里浸著一涼意，問柳氏在哪里。

管盧道：“柳氏去了小佛堂里。”

梅襄抬腳出了院子。

管盧在前邊帶路，二人往那小佛堂的方向走去。

到那兒，小佛堂的門口卻有個婆子上前來見禮道：“大在屋里頭祈禱，只怕一時半會兒還不方便人打擾。”

這婆子平日里便在小佛堂這打理，府上的主子們隔三差五要過來，花上半天的時間在里頭靜靜地祈念一陣，方能消憂解煩。

梅襄要進去，婆子便領他過去。

豈料進了院子，到了那小佛堂里之后，卻婆子瞧見了柳氏將自己吊在房梁上，地上還倒著一個凳子。

“哎喲喂……”婆子嚇得一，直接就摔倒在地上。

反應過來之后趕忙要跑進去救人，卻被梅襄邊的管盧給抬手攔住。

婆子驚疑不定地看了梅襄一眼，發覺對方雖沒有開口吩咐，但他的神分明毫無波瀾。

他看著蹬著腳面容扭曲的柳氏便好似看見了一條砧板上掙扎瀕死的活魚一般，只冷眼看著去死，也不準許旁人搭救半分。

直到柳氏腕上一個玉串忽然散開，滾落一地，幾乎是同時，那白綾也驟然斷裂，狠狠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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