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后來尋的假繡兒,其實也都是仿著寶婳的模樣尋的。
秋梨想到這些,卻決定要告訴他另一個答案。
“我只是覺得二哥你吃了太多的苦頭,心里堆積了太多的恨意,你費盡心機,可最后卻毒啞了自己的親妹妹,也許這樣的傷害,你也承不了……”
他早就不是他們年時相伴的那個哥哥了。
他的心里倘若還有一塊凈土,那必然是那段兄妹三人親無間的日子。
可他恨大哥,所以他就只會將繡兒當做珍貴的記憶保存起來。
說到最后,祝九風聽完后,仍是搖頭。
他面無表道:“不可能。”
隨即便再不想聽說下去,轉出了廳中。
他的下屬隨著他走得飛快,恨不得立刻從這將軍府中消失。
祝九風一邊朝外走去,過往那些事,卻不控制地浮現。
那天,是他決定選寶婳做妹妹的時候,秋梨不小心在他門外聽到了他的。
他自然是毫不猶豫地令人送去了啞藥給。
后來他去屋中確認已經說不出話時,卻一反常態,歇斯底里地拽住他的袍捶打著他。
絕地好像不是失去了聲音,仿佛是他人對千刀萬剮過,又仿佛有剜心之痛,竟痛苦萬分,緒崩潰。
他當時有些驚訝,但也只是驚訝而已。
他并不知道,會那樣在意自己的嗓子,原來不是……
嗓子被毒啞的痛苦,抵不上毒啞的那個人——的哥哥給帶來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祝九風走到將軍府大門前忽然頓足。
他后的下屬見他臉上一表都沒有,實在揣不出他的心思,便想低聲詢問:“大人……”
豈料下一刻祝九風便忽然形搖搖晃晃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下屬驚駭不已,見他雙目閉,臉蒼白無比,竟不省人事。
下屬忙將他抱上馬車,著急忙慌地令車夫打道回府。
夜,一切的事仿佛終于塵埃落地。
秋梨仍同寶婳歇在一間屋里,臨睡前,秋梨低聲道:“寶婳我后來怕被你瞧見了胎記,洗澡睡覺都盡量避著你。
我其實……一直都想回避這些事,因我是個自私的人,這才令你遭遇了許多波折……”
寶婳緒極是復雜,背對著秋梨,心中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當下的心。
“只要我恢復了記憶,將藏寶圖的位置想起來了,不管是祝大人還是別人,便都不會再為難我了是不是?”
過了許久,才輕輕地問道。
秋梨見并不回應自己方才的話題,下心中的失落,溫聲答,“是,便是你想不起來也沒關系……”
寶婳沒有吭聲。
等到夜深時,寶婳睡得迷迷糊糊,發覺有人往自己上掖了掖被子。
想睜開眼來,卻始終睜不開眼。
卻又好像做夢一般,在夢里聽到有人對輕無比地道了一句“對不起”。
月沉西山,晨熹微,落在屋檐,折出脊瓦上溫潤的澤。
寶婳起來之后,秋梨仍坐在次間屋里做著紅。
輕聲對寶婳道:“寶婳,你醒啦,服給你放在柜子上了。”
寶婳別扭地“嗯”了一聲,才去拿了裳穿上。
想也許會和秋梨和好的,但不是現在。
現在只想早些恢復記憶,早些知道更多與秋梨的記憶……
臨近天中,梅襄才領著隗陌過來。
祝東風見到他不好解釋繡兒從府里消失的事,便簡單地提了一認錯妹妹的事,梅襄只假裝并不知的模樣,微微慨。
“好在大將軍已經找回了自己真正的妹妹啊。”
祝東風聞言,反而也笑不出來。
因為他早上特意布置了一桌富膳食請兩個姑娘過來。
秋梨拒絕了“繡兒”這個名字。
覺得這個名字被假繡兒用過了,怪晦氣的,險些疼了假妹妹一段時日的祝東風當場下不來臺。
假繡兒被關了起來,他打算移府置,本想問問秋梨意見,這下卻也不敢提出口了。
好在寶婳還能好好同他說話,他自然溫和地讓寶婳還繼續同秋梨一樣他一聲“大哥”,寶婳澄瑩的大眼睛朝他看去,仍是地道了一句“謝謝大將軍”,那些老仆人看著祝東風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
若不是大將軍這般愚昧,何至于讓兩個好端端的姑娘這麼多委屈。
一頓早飯吃的祝東風如坐針氈。
見到梅襄過來,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二公子這些日子可有好些?”
祝東風關心道。
到了今日,他也仍未明白過來,梅襄當日是故意瓷的。
梅襄頓時也不奇怪他為什麼會這麼糊涂地上了祝九風的當了。
梅襄溫聲道:“好許多了,只是恐怕還要打擾貴府一段時日,令隗陌為寶婳治好失憶之癥再說。”
祝東風道:“這是自然,寶婳對我妹妹有恩,能治好亦是我的心愿,二公子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祝東風請梅襄還有隗陌落座,下人奉了茶上來,便立馬又去將寶婳領來。
寶婳進屋時,便瞧見祝東風坐在上首,隗陌坐在右邊,而梅襄卻坐在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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