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襄拍了拍手,將眼中的戾氣一點一點斂去。
“是啊,還得用到吶……”
他現在可還不能這麼生氣。
這廂寶婳心思不安地離開深春院,卻發覺梅衾并未走遠,而是在半道上等著。
梅衾朝招手。
寶婳上前去,臉一時也不大好看。
“三爺,我與二爺外出這段時日,我與他……”
“寶婳。”梅衾微微釋然道:“從前的事不要再說了。”
寶婳迷茫地看著他,“可是……”
梅衾又說:“寶婳,莫要再提了,往后你便好好地留在我邊,不會再有任何人敢將你帶走。”
他眸深凝,語氣中難得顯一強勢。
顯然寶婳被帶走的事,他并不是真的無于衷。
見寶婳愣住,他才緩和了神,對聲說:“寶婳,往后我們會很開心,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好嗎?”
寶婳怔怔地點頭,心中卻想有些話不說怕是不行。
待三爺緩和過來之后,再同他說就是了。
寶婳回到了繡春院中,大抵是梅衾對院中人有所代,并沒有誰敢對寶婳出一兒的異。
倒也有那麼些人想念著寶婳,與敘了會兒舊。
待小丫鬟們都散去,紫玉才出遲疑,過來與寶婳道:“寶婳……”
“紫玉,你怎麼了?”寶婳見臉似有異。
紫玉問:“有個桑若的丫鬟,是你的朋友嗎?”
因寶婳同這人似有往來,紫玉才忍不住說出。
寶婳錯愕,這才想起自己回府來都未曾見過。
紫玉說道:“你走了之后,便了三爺的東西,然后就失蹤不見啦。”
寶婳面詫異。
晚上梅衾回來,問寶婳一切是否適應,寶婳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了桑若的事。
梅衾溫和道:“竟有此事……只是寶婳,你要明白,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稱之為‘朋友’。”
寶婳未聽出他話中深意,只焦心道:“三爺可否幫我尋一尋?”
下午去問了好些人,們都知道桑若失蹤了,可并不知曉桑若在哪里。
寶婳無奈之下,才想著同梅衾求助。
梅衾見急得都快要將自己袖子撕破,隨即無奈一笑,“好罷,寶婳,你這樣求我,我怎敢不答應呢。”
他溫地注視著寶婳,反倒讓寶婳有那麼一的別扭。
寶婳發覺自打回來之后,梅衾的態度就像尋回了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待分外溫。
“那三爺早些歇息吧。”
寶婳說道。
梅衾大抵是看出了的疲憊,便讓去休息了。
然而一整晚上,寶婳都未能好好休息。
整晚腦袋里都是梅襄那雙冰冷的眼睛。
即便是后半夜好不容易睡了過去,也是他怒到極致的臉,他想碎的仿佛不是杯子,而且寶婳本人……
寶婳做著噩夢醒來,心跳如鼓,小臉亦是微微發白。
起得遲,想要去伺候梅衾洗漱,卻發覺梅衾早已起出門。
紫玉同道:“這段時日京里發生了許多事,三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卻還要惦記著你的事,他知曉你最近疲憊,便準你多休息會兒呢。”
寶婳微微慚愧,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對梅衾開口。
回到屋中思索片刻,終于做出決定。
寶婳翻出了藏在床底那一包白銀。
那是伺候梅襄的日子里,梅襄許諾給的銀子。
寶婳覺得自己之所以整宿都做著有關他的噩夢,指不定就因為自己收了他這銀子,又惹得他憤怒。
寶婳貪財,卻還膽小。
占任何便宜,顯然也是不敢去得罪梅二爺這樣的人的。
他當時說,他可以不要的銀子,分明話都沒有說完,指不定就是他隨手挖了個自己看不見的陷阱。
寶婳有種不安,更不敢留著這銀子了。
是以,等到晌午后,掐著梅襄午睡的時辰,揣著銀子去了深春院中。
寶婳幸運地在廊下遇見了管盧,想要將銀子轉給他,“管大哥,這是二爺的銀子。”
管盧繃著臉道:“煩請寶婳姑娘自己送進去吧。”
寶婳輕“啊”了一聲,顯然不太愿。
管盧往里掃了一眼,又說:“二爺這時候正在午睡。”
他像是在暗示只要不吵醒梅襄怎樣都行。
寶婳微微有些遲疑。
只要將銀子送進去,往后就與梅二爺再也沒有任何干系了是不是?
“那我快些進去快些出來,不會打擾到二爺的。”
管盧微微頷首。
寶婳這才屏著口氣,邁進了屋中。
梅襄的屋中向來是干凈整潔,屋里彌漫著冷香,與他上的香味極為相似,卻又稍微有些差別。
然而寶婳一進去就愣住了。
本以為梅襄會在里屋午休。
卻沒想到他今日直接歇在了外間一張窄榻之上。
梅襄穿著一襲淺袍,烏發卻松散在肩上,他闔著眼呼吸勻稱,看起來似乎睡了許久。
寶婳頓時躡手躡腳走到里面的臺子邊上,將手里的銀子小心翼翼地擱在上面,不發出丁點兒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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