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十二名大食武士手中扯著幾乎無法看見的天蠶,縱橫來去,將江朔團團圍在中心。這些武士的移速度非常快,靠著手中的天蠶可以在丈許之外攻擊,又能互相援護,江朔僅憑一雙掌,無法靠近攻擊對方,空有一絕世功,面對天蠶織的網卻也只能左躲右閃。
江朔的輕功堪稱絕頂,但穿星步雖妙,對付十二條看不見的天蠶終究有些勉強,一會兒的功夫,江朔的便又有多被天蠶割破了。不過一來江朔法極快,二來大食武士知道江朔的厲害,不敢過分近。但雙方纏斗之際,倒看似一眾獵手在戲弄獵一般。
獨孤湘拔出金牙匕急道:“朔哥,我來助你。”
剛想上前,卻被程千里一把拉住,程千里臉上了以往的戲謔表,而是一臉嚴肅地道:“湘兒,大食人的陣法十分兇險,現在主尚可以勉強應付,若你陣,主還要分心護你,可就兇多吉了。”
獨孤湘這才發現原來這十二名大食武士也不是胡走位的,而是如穿星步一般有一定之規,只不過與他們的步法和穿星步所踏星位截然不同,最奇的是,他們圍著江朔的圈子并非正圓,而是一個明顯的橢圓形。
這個橢圓形的陣勢可謂大食陣法的絕妙之,由于是橢圓形,相距江朔就有了遠近之分,這個橢圓的圈子并非一不變,負責進攻的武士化作橢圓形的短邊,其他人退到長邊據守。而江朔反擊時立刻后退為長邊,側后的武士則化為短邊,從后夾擊。
獨孤湘奇道:“大食人居然也有陣法,不過這陣法和我中原武者的陣法可是大異其趣……”
程千里干笑一聲,道:“我聽說大食黑袍團有一奇陣,做‘無影陣’,和獨孤家的穿星步一樣亦循著星軌運行,今日觀之怕不就是此陣。我原還在想怎麼個無影,原來不是人無影,而是神鋒無影!”
獨孤湘看著這詭異的陣勢,不覺忘了防備程千里,自然接口道:“可是他們的腳步好奇怪,穿星步源自《步天歌》,在三垣四象間遨游,毫無拘束,大食人的陣法卻似有鎖鏈串在一起似的,但卻非但沒有限,反而威力大增……”
這時尉遲勝看著那十二個大食武士,忽然心念一,道:“我知道了,他們踏行的軌跡是黃道十二宮!”
漢人觀星,以四象二十八宿為星空之四野,并沒有黃道十二宮的概念,而波斯的星相學源自古比倫,將星空分為四十八星座,而太在天球上行走的路徑稱為黃道,黃道所經過的十二個星座便是“十二宮”。
當然波斯人的“十二宮”與今人所知的“十二宮”并不相同,比倫四十八星座與今日之八十八星座也大不相同,尉遲勝在西域,距離波斯之地更近,因此聽說過異域星座之說,但其所知也不過“黃道十二宮”這五個字而已,十二宮何名,星輿圖如何,他可也并不知曉了。
獨孤湘聽說對方的陣法亦以星輿為圖,心想難怪這些大食人的法看來奧妙無窮,一時難以看,不更加擔心起江朔的境來,也知道程千里說得不錯,自己沖陣中只會添,于是將手中金牙匕向江朔擲去,同時高喊道:“朔哥,接家伙!”
知道江朔功夫了得,因此全力擲出金牙匕,毫沒有留力,一名大食武士不知道厲害,搶在江朔前面手去接,卻不料獨孤湘擲匕之時運上了力,的力雖然遠不如江朔的玉訣神功,但阿爺傳授的崆峒派力也是名門正宗,威力亦非同小可,他握住金牙匕的金柄,匕首卻去勢不停,將他帶著打了一個趔趄。
不過一步之錯,那武士尚不及起,江朔已經搶上前來,一掌拍在他前額之上,此人只哼了一聲,便綿綿地倒了下去,江朔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掌已將他的顱骨擊碎,當場斃命了,江朔順手一抄,接過他手中墜落的匕首。
江朔有利刃在手,又斃敵一名,不神大振,他知道天蠶需要兩兩配對牽拉,才能發揮威力,手中金牙匕一揮,向那大食武士對面之人飛撲過去,而那人也早料到江朔有此一招,已向后退卻,左右武士各自拋出手中匕首,互相用短鞘接住,在江朔面前織起天蠶攔阻。
這些大食武士的配對并非一不變,天蠶系在匕首之后,他們通過投擲匕首,用短鞘接匕,來調整天蠶的連接,并以此來阻擋江朔前進后退的去路。
此刻江朔金牙匕在手,他以眼角瞟著兩側武士的手勢,立起金牙匕對著空中的天蠶割去,江朔到明顯的一頓,手上一滯之后,聽到“錚”的一聲如同拔弦之音,金牙匕果然割斷了天蠶!
不過由于天蠶的阻緩,江朔再要追先前那武士卻也來不及了,他不由得后悔,早知如此,應該避開天蠶,直取那大食武士才是,但他無暇后悔,又一道天蠶又已到他面前。
江朔再次揮金牙匕去割,這次那兩名武士卻學了個乖,他們手腕同時往起一抖,只聽“嘶嘶”的刮聲,江朔覺一條極細極韌的線過刀刃,向他頭上割來,江朔低頭避過之際,卻見先前后退的武士又折了回來。
他正奇怪,卻覺那人手中線似乎重又繃了,那武士牽天蠶橫劃而至,江朔忙縱從看不見的線上頭越過,天蠶從他腳下劃過,削掉了一塊靴底,見這天蠶如此鋒利,江朔也心驚不已。
此刻了一人,要和此人手中天蠶相連,就需要有另一人接住他的匕首,江朔卻沒見到有人擲來匕首,他在空中打了個旋,居然驚奇地發現圍著他的圈子還是十二個人!
卻聽獨孤湘和程千里大聲喊道:“里還有人!他們能隨時補充人手!”
江朔劇斗之時全神貫注,無暇顧及其他,獨孤湘和程千里等人卻看得清楚,江朔擊斃一人之后,伊本立刻拍手示意,暗門后的隧中立刻又走出一名戴著面的武士,補足了十二人之數。
這隧似乎了取之不竭的聚寶盆,不管是先前程千里刺死一人,還是江朔掌斃一人,他們都能立刻補充人手,顯然十二人之數并非只有十二名面武士,而是這套陣法只需要十二人。
大食人的無影陣與燕軍璇璣陣不同,璇璣陣中眾人各司其職,走位、出招各不相同,因此就算備了人手,也難以快速替換,而大食人的陣法則不同,沒有明顯的陣眼,每名武士的作用幾乎相同,無論缺了誰,都能立刻填補。
這樣一來就算能殺傷一兩名陣中武士,也難以搖此陣的本,要想擊破大食人的陣法,只有設法打他們天蠶織的刃網這一途。
江朔忽然心念一,對獨孤湘喊道:“湘兒,把匕鞘給我!”
獨孤湘奇道:“朔哥,你要匕鞘做什麼?學尉遲王弟使居合劍嗎?”
但還是解下金牙匕的黃金鞘扔給了江朔,這黃金鞘上鑲嵌滿了珠寶,在空中劃出一道七彩的流星,飛向江朔,有了此前擲匕首的前車之鑒,這次沒人敢再手截鞘了,江朔接鞘在手,立刻轉向最近的一名武士飛縱過去。
那武士毫無意外地依照陣法后退,左右武士也同樣的收回匕首,互擲匕首,想要重新連線,江朔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此前的攻擊只是假意為之,眼角的余始終瞟著左右的武士,眼見匕首擲出,他出自己手中的匕鞘迎向匕首。
只聽“咔”的一聲,那把匕首居然嚴合地了江朔手中的匕鞘!
果然,金牙匕與這些大食武士所用的匕首系出同源,當年移地健贈江朔匕首時,只說不是朔漠之,江朔和獨孤湘一直以為是哪位中原大匠所打造,沒想到卻是大食刺客所用的武。
江朔鎖住了匕首往回一拉,果然牽后面所系的天蠶,天蠶與那武士袖中護腕相連,那人無法掙斷天蠶,膂力又遠不如江朔,立時像個小崽一樣被扽到了江朔面前。
江朔隨手點了他上幾道,那武士立刻就像木雕泥塑的一般定在那里,他一杵在這里,反而比當場斃命更影響陣勢的發,立刻有幾條天蠶被他的阻擋,天蠶因其細韌,可以傷人及骨,但終究不可能將人削為兩段,雖然大食武士可以不管同伴死活,但在也無法將那人斬斷切碎。
江朔一揮匕鞘,將鞘中的那柄匕首振飛出去,向著一名武士迎面擲去,那人拼盡全力一甩頭,才堪堪避過匕首。
然而江朔本就沒打算刺中他,江朔人隨匕上,左右的天蠶如影而至,攔在他面前,江朔卻突然腳尖一點地,向后反躍,飛出的匕首亦打個旋,飛了回來,再次落鞘中。
江朔往回一拉,左右四名武士竟然一起向前搶出幾步,原來江朔這一拋一接之間,已經用奪來的這柄匕首后的天蠶纏住了兩條橫著的刃,控制兩條天蠶的武士便如牽線木偶一般被他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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