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武落地,再想避讓時,居然連步子都挪不了,人疲疲地坐倒在地,江朔不為己甚,手里一頓,大鼎生生停在白袍人面前,力灰白的明鹽灰末灑落了一地。
原來這大鼎的明鹽無無嗅卻專化人力,是天下最毒、最難防備的毒藥,江朔所練玉訣神功登上第八重天后已不影響此藥影響,但天下除他之外再恐怕再無第二人有此異能,因此江朔引那白袍人圍著大鼎纏斗,果然那人對明鹽毫無抵之力,不消片刻便力全消。
明鹽又名十散,中毒之人力越是深厚,中毒后就越是虛弱,白袍人非但手中沉重的兵刃再也把持不住,更是連步子都邁不,已然癱在地了。
若非他停手,這一下大鼎直撞上去,非得將白袍人打得骨斷筋折不可。白袍人坐在地上本已閉目等死,不料等了許久,大鼎也不曾砸來,他睜眼再看,江朔已將傾斜的大鼎緩緩放正,大鼎三足穩穩站在地上,力明鹽兀自燃燒不止。
周圍白袍人突逢此變故,雖然不知所以然,但也知道定然是中毒了,不紛紛揚起兵刃破口大罵起來,但這些人罵聲啊呀哇啦,全聽不懂。
江朔和獨孤湘卻聽這些人的口音甚是悉,二人對視一眼,一起道:“新羅人?”
白袍人坐在地上道:“不錯,我們乃新羅大上等,金萬宗的便是!小娃娃以妖取勝,算不得英雄好漢!”
獨孤湘道:“這‘大上等’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江朔卻忽然晃形飛撲到金萬宗后,金萬宗一驚,想避讓卻全酸不得行,江朔卻的目標卻不是金萬宗,而是繞到他后的崔乾佑和田乾真,江朔所用的是西白虎觜宿步,唐代天文大家袁天罡將觜宿命名為“觜火猴”,此星步最是靈活,江朔一晃而至,崔、田二人大吃一驚,竟不敢接戰,轉就退,江朔長劍在二人腰間劃過,上前手一抄,早將二人腰間掛著的明鹽解藥的小葫蘆接在手中。
原來二人是想上前替金萬宗解毒,卻不料被江朔識破,被他一招之間奪了解藥去。江朔將一只葫蘆揣懷中,另一只卻拋給獨孤湘道:“湘兒,將明鹽的解藥收好了,你離火鼎太近了,小心中毒。”
崔乾佑不敢和江朔手,見他將葫蘆拋給獨孤湘,卻向著獨孤湘沖去,一手揮起火焰刀就砍,另一手卻去抓皮繩。
他卻不知獨孤湘的穿星步得爺爺的真傳,雖然力不濟縱躍距離不如江朔,但如單論步法,實還在江朔之上。獨孤湘見崔乾佑砍來,假裝害怕,喊道“媽耶!”抱頭一鉆,從崔乾佑脅下穿過,早把系在葫蘆腰間的皮繩抓在了手中。
崔乾佑怒喝一聲,回又砍,獨孤湘道:“啊喲,好厲害。”轉就跑,手中白索卻向后揚,銀球照著崔乾佑右脛骨打去,崔乾佑心中對眼前這個頗為輕視,只顧追砍,不防還有這拖刀計,脛前上巨虛被打個正著,腳下一栽,險些跌倒,好在獨孤湘力不濟,無法通過銀球點,因此崔乾佑只是小一麻,道卻未閉塞。
崔乾佑一愣神的功夫,獨孤湘卻已站到幾尺之外了,他此刻已知三招兩式決計拿不下這個小子,又怕江朔從后夾擊,便不再追擊了,田乾真卻問道:“崔右使,你怎不追了?”
崔乾佑沒好氣地說道:“我也不與這小子一般見識,暫且放一馬。”
田乾真是個率直之人,還道崔乾佑說的是真的,一臉狐疑道:“這怎麼行?明鹽解藥難道就送與了不?”
崔乾佑冷笑道:“這解藥又不稀奇,明鹽亦對二人無效,不如就給小子拿去玩吧。”
田乾真大不解道:“崔右使哪里話來?明鹽解藥煉制不易,我們今次一共就帶了這兩瓶,難道就任由這小子拿去不?”
田乾真果然是個率直的漢子,他一開口就說出了解藥只有兩瓶的,江朔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崔乾佑卻惱道:“好好好,那就勞煩田左使取回吧。”
尼教中右使尊于左使,更兼崔乾佑狡黠,田乾真老實,因此素來都是崔乾佑指使田乾真,他二人的刀法各自施展也只算個普通的高手,但合在一卻威力極大,只是方才田乾真前見獨孤湘乃一介流,不齒于和崔乾佑一起夾攻,此刻崔乾佑讓他出手,正合他意,道一聲“好”,揮火焰刀向著獨孤湘就砍。
別看田乾真心智不如崔乾佑多矣,但他功夫扎實,出刀凝穩,倒是頗有大將風度。獨孤湘心中不敢輕視,上卻仍調笑道:“啊喲喲……好可怕……”說著也不接招轉頭就跑,田乾真追時卻加了小心,他雖率直卻并不傻,先前崔乾佑追擊獨孤湘被打中脛骨,他又怎會重蹈覆轍?
果然獨孤湘又是向后甩出銀球打向田乾真的脛骨,田乾真暴喝一聲:“兩次都用相同的招式,小子可是太小瞧田某了!”說著疾退一步,手中火焰刀卻向下猛斫,雖然長索混了天蠶,不懼水火,但這火焰刀上的火焰是特殊藥末喂制的,一經點燃難以熄滅,若沾上長索倒也難說不會延燒起來。
然而長索卻忽然如蛇昂頭,折而向上著火焰刀飛起,銀球直奔田乾真手腕打來,此刻就算田乾真轉火焰刀斬斷長索,銀球也必擊中他的腕子,如此兩敗俱傷的法子獨孤湘只是損失一件武,田乾真卻要損失一只腕子,這種賠本買賣自然是做不得,他忙刀回撤,不意長索在空中再次彎折,平著向他面門飛來。
田乾真百忙中向后一仰,躲過這一擊,卻忽然膝頭一麻,原來是獨孤湘將長索另一端的長爪斷掌打了出來,田乾真子后仰,全憑腳力支撐,忽然被打中了膝前犢鼻,登時膝頭一,一屁坐倒在地,萬幸獨孤湘力不強,更兼飛爪只剩了一個掌,若是被鋼所制飛爪抓上,亦或者獨孤湘力稍強些,非得把他的髕骨打碎不可,不會只是跌跤這麼簡單了。
但仰天一跤跌倒畢竟太過狼狽,田乾真不面皮發,一躍而起,揮刀再砍,獨孤湘卻不纏斗,仍是佯做驚慌轉就跑,這次田乾真卻不敢再追了,獨孤湘卻又轉撥田乾真道:“咦,你怎麼不追了?”
這時忽見一道白影飛臨,原來是屋頂上還躲了一個白袍人,獨孤湘戲弄左右二使之際,正站到了他藏之的正下方,于是那人飛躍而下,一把扣住了獨孤湘的脈門。
獨孤湘打人的功夫雖然算不上高超,但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高手的水平,崔、田二人和纏斗半天,都近不得,此人從天而降卻能一把抓住的腕子,固然有突施奇襲之功,但也足見此人功夫之深厚。
那人來的突然,江朔亦不及上前援護,他忙以七星寶劍拍在地上那白袍人的上,喊道:“你是何人?快放開湘兒。”
那人亦扣住獨孤湘將擋在前,道:“我乃新羅侍中金良相,你先放了大上等!”獨孤湘還想掙扎,金良相手上運勁,獨孤湘登時渾酸使不上勁,手上長索亦隨之落地,獨孤湘大喊道:“疼疼疼,快放手,你弄疼我啦……”
金良相哈哈大笑道:“小子詭詐,不抓的點可你跑了。”
江朔見那人也是一白袍,頭上頂著個魚簍似的黑帶檐紗帽,看來文質彬彬的,倒似漢人中的讀書人,急道:“金先生,你快放了湘兒,否則大上等可就人頭不保了。”
金良相亦道:“小賊你先放了大上等,否則我就把這小子撕兩爿!”說著他一把抓住獨孤湘另一只手,獨孤湘嚇得驚聲尖道:“別別!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下此狠手?”
金良相冷笑道:“唐人狡詐,小賊用毒擒了大上等,你卻怎麼不說‘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獨孤湘道:“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毒可不是朔哥使的,魔教在此焚燒明鹽,大上等自己不知著了道,可不能怪朔哥。”
金良相怒道:“甚魔教?甚明鹽?”
獨孤湘道:“咦……你們不是和魔教勾結的麼?怎地不知明鹽乃化功毒藥?”
金良相道:“還有如此歹毒的毒藥?卻在為何在此焚燒?”
獨孤湘道:“哎……放松些,不要抓這麼,聽我和你講,魔教在此點燃明鹽那自然不是為了好玩,他們本是想要毒翻朔哥,卻不料朔哥力湛,沒有中毒,你家大上等學藝不卻著了道了。”
金良相叱道:“呸,大上等神功蓋世,怎說他學藝不?定是你們施了什麼妖法。”
江朔聽金良相言語,新羅人似乎和魔教不是一路的,將寶劍擱得離金萬宗的脖子遠了些,道:“金先生,實不相瞞,我所練功夫與常人不同,不懼此藥,我原當你們和魔教是一路的,才故意引大上等靠近此鼎,不過看來你們并不知道魔教的這些鬼蜮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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