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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 第217章,白虹貫日

韋景昭伏在秦越人耳畔耳語數句,秦越人聽了微微點頭,轉頭對信行道:“醫者本也不是只有太醫署的醫學生才能做醫師,隋代太醫巢元方就是當時大儒;本朝孫思邈孫真人本是道家,我看江小友通曉經脈、道,也算得半個醫家。”

韋景昭接口朗聲道:“朔兒的武藝出自茅山,也算得半個道門中人,道藏多有醫藥、針石之的記載,要我說朔兒參與醫討論也無不可。”

信行冷笑道:“好,二位大賢既如此說,便讓這位江小友與我比試一下咒,他既出自道門,咒定然不差吧?如若他再勝一場,新羅國便奉大唐醫學為正朔,源流之說再也休提。”

韋景昭道:“咒一科本是貧道出戰,大和尚既然像朔兒出言挑戰,那邊請朔兒代我出戰吧。”

江朔頗為難,轉過頭向對韋景昭,韋景昭亦對他招手道:“朔兒,你過來。”江朔到韋景昭邊叉手輕聲道:“道長,我的功雖出自茅山,但我從未學過道藏,可不會什麼符咒,祝由之辭啊。”

韋景昭道:“朔兒,那番僧尚不知道你的厲害,他既出言挑戰,正好趁機打他個措手不及。至于咒之,卻不用太擔心,孫真人嘗言:咒之斯之一法,是神,詳其辭采,不近人,故不可得推而曉也,但按法施行,功效出于意表,可見咒本無定例。”

獨孤湘在一旁道:“朔哥你可不能和他比,我看老和尚邪門的很,說不定真會咒,我聽說有山中妖僧能以咒拘人魂魄,一旦咒語念完,立刻就會魂飛魄散,那可就了行尸走啦。”

韋景昭笑道:“湘兒小妮子那里聽來的鄉哩異聞,咒可沒這麼神,只不過是念咒之人以獨特的音調輔助治療,或強固心智,或放松心緒,加強藥石之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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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道:“但那又這麼比試高下呢?”

韋景昭道:“咒說說白了,不是念咒就是念經,無外乎以力吐納加強咒之效,這咒科的比試其實是力比試,信行對自己的力看來頗為自信,但他不知朔兒的功其實早已登峰造極,單以‘炁’論,怕不在貞先生、神會大師之下,比拼力我想你是不會輸的。”

江朔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曾見北溟子以力遞送笛音,聞者若力不濟、心志不堅,便會癡舞直至力竭。力確實可以外化為聲律比試,想來咒以口發聲,也是一理。但既然是比試咒,我不會念咒卻如何是好?我總得念些什麼吧?”

韋景昭道:“不礙事,我教你個急就章。你既知《經》篇,可學過《經三十九章》?”

傳世的《上清大真經》共三十九章,因此《經》又稱《三十九章經》,至于江朔所學的第一篇《玉訣》總訣卻無人知曉。

江朔點頭道:“趙夫子給我講過,后來貞先生亦有所提點。”

韋景昭道:“那就好辦了,咒之,道家曰祝由,釋家曰經咒,其實就是念經,你就念經第一篇《高上虛皇道君第一》中謹請、存思、誦贊之辭即可,《經》乃茅山正法,默念祝咒這些經文本就有存呼神名,祈請其護衛之效。你只需聚會神,存心養,那便立于不敗之地了。”

江朔道:“好,那我便試試看。”

韋景昭握住他的手道:“朔兒,此戰關乎漢醫榮辱,你可千萬小心謹慎。”

秦越人也向他點了點頭,江朔心中雄心頓起,向二人叉手道:“朔兒愿竭盡全力,定不辱使命!”

江朔轉過面向信行而立道:“大和尚,如何比試,請你畫個道吧。”

信行冷笑道:“好!小子倒有膽略,咒可治病,亦可拘魂,我二人便坐下各念經咒,誰先失智移便是輸了。”

江朔見一聽,這不和當日北溟子吹笛一樣麼?果然是考校力,惴惴之心立時平息,他自找了一平地坐下,道:“好,那我便坐在此。”

信行卻道:“嘿嘿……沒這麼便當吶。”

只見新羅花郎們抗來連兩丈長的圓木,立起在石臺之上,棋盤山石臺雖然平整,但畢竟是天然造,并非人工打磨,花郎們費了好大勁才將圓木立好,但圓木在風中輕輕擺,看起來隨時會傾倒一般。

信行一躍而上,那圓木的直徑不過堪堪一只腳的長度,之間信行右足踏在圓木之上,右微曲,左打橫擱在右膝之上,同時雙手合十架在前,形似林功夫中“子拜觀音”的站樁法門,人與木看起來都極不穩定,但雖然微微搖晃卻并不落下。

信行雙目微閉,似禪定,口中卻道:“小友請了。”

江朔點點頭,也一躍上了圓木,雙腳和信行一樣擱法,雙手卻是雙掌朝天,左下右上,乃是玄門打坐的手勢。

江朔也雙目微閉,凝神吐息片刻,對信行道:“大師父請了。”

信行又道:“焚香起祝!”

新羅花郎又抬來一個香案,置上香爐,爐中并非線香而是鋪滿了香屑,乾運手搖火折,點燃了香屑,頓時一陣奇香撲鼻。

獨孤湘聞到這香味,似乎在那里聞到過,心中覺得古怪,喊道:“老和尚,你這香爐里有鬼!”

信行卻不搭腔,自顧自嗯嗯啊啊,念起咒來。

獨孤湘又對江朔道:“朔哥兒,這香古怪的很。”

江朔聞到這香味,反而心中大定,道:“湘兒,韋道長你帶著大家退到臺下,我不礙事。”

再看新羅眾花郎早已退到石臺下去了,連那被江朔點了道呆立不的樸道炯也被人扛了下去,湘兒道:“可是……”江朔仍是氣定神閑地道:“不礙事的,你們先下去。”

獨孤湘仍道:“可是……”江朔道:“湘兒,相信我,沒事的。”

獨孤湘這才隨著眾人退到臺下。

如此一來棋盤山石臺之上只有江朔和信行二人,二人坐在圓木樁上,眾醫師在臺下看得分明。卻聽信行里烏里烏突念著經文,語調抑揚頓挫甚是古怪,江朔初以為他是以新羅語在念經,但后有聽到數個漢字切音,他心中好奇不凝神細聽,但那經文虛無縹緲,文字似懂非懂,越聽越是漢語,但字詞間似乎毫無關聯,如韻書般只是一串無意義的文字。

江朔越是聽不懂,就越是凝神去聽,但越聽越不知所以然,不心中生起了煩悶之,這煩悶之愈演愈烈,真恨不能離開木樁躍到信行邊去聽個明白。

韋景昭在臺下見江朔在木樁上搖搖晃晃,顯得心神不寧,忙高聲喊道:“朔兒,他的經咒是在擾你心神,不要聽他的。”

江朔聽可這話,心中悚然一驚,立刻醒悟,但心緒難安,想起韋景昭讓他念《高上虛皇道君第一》,他記極好,雖只學過一個大概,卻仍牢記不忘,他高聲誦起“謹請”篇 :“ 即請天地神祇靈氣,以合己。其訣,謹請太微小干景,字會元,子常守兆舌本之下,死氣之門,口吐赤云,繞兆一,化生,上凝泥丸,泥丸堅明,百神方位。”

說也奇怪,只念了這一段,江朔心緒漸穩,不再覺煩躁,他所學《玉訣》本是經三十九篇的總訣,沒有《玉訣》,這三十九章經就是尋常經文,有《玉訣》為引,這些經文讀來但覺均含無上奧義,因此誦讀之下,江朔便心無旁騖,一心在《經》之上了。

他再念“存思”篇 :“ ……真炁下流充幽關,鎮神固塞死源……赤炁從兆泥丸中兆,乃口吸神云,咽津三次,結作三神……下布兆肝,游遍卻絳宮,上充舌本之下,之府,順時吐息。”

念到此,江朔但覺罡氣自頭頂涌出,并非在循行,而是散布于外,如云似霧,籠罩之下心中一片寧靜,再沒有了半點煩郁之

江朔在臺上念經,韋景昭并茅山眾弟子在臺下聽得清清楚楚,這經文雖然他們不知誦讀了多遍,其中奧義早已了然于,但江朔以《玉訣》心法念出的經文,似乎與平素所學大相徑庭,竟似不識了一般。茅山眾弟子都不自覺地原地坐下運功,隨著江朔的詠一起和唱道:“元氣本非生,五涂承虛出,雌雄寄神化,森羅邃幽郁,玉音響太和,萬唱元中發,仙庭回九變,百混同得一,易有合虛中,俱帝堂會。”

這是第一章經的贊詞,一章念罷,莫說江朔和臺下眾茅山弟子,就是尋常醫師,乃至新羅花郎都覺玉宇澄清,神清氣爽。

江朔雖記《經》,但從未大聲詠,今日方知默讀與誦詠竟然有這麼大的區別,想來這就是咒的神妙所在。他但覺意猶未盡,又將第一章從存思開始重新誦詠一遍,第二遍念罷又是一遍,如是三遍之后,江朔不自地叩齒,齒間發出‘嘻’字之音,如是吐息二十四次,忽覺吞星懷,從口中徑至臍中,星映照腹徹五臟,那星在腹越來越熾盛,他忍不住仰面朝天口吐‘呼’字,只覺一氣息如白虹貫日一般自口中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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