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這麼久，這是第一次見殷景澤這麼失態。

毫無疑問惹他的肯定是殷博。

殷博頭也沒回，像是不在意會議室里的殷景澤，步伐堅定，從容不迫，路過的高層和員工紛紛向他打招呼，恭敬且禮貌。

喬歲晚忽然想起陳夢嫻的話，殷家的私生子確實是要上天了，圈子里獨一份的待遇。

拿著保溫飯盒，輕敲三下會議室的門。

剛推開一條門，殷景澤轉頭怒呵：“滾！”

喬歲晚嚇了一跳，注意到他額上青筋暴起，“我，我來給你送晚餐。”

殷景澤看半晌，口從劇烈起伏到漸漸平靜。

他扶額，把頭發猛地往后捋，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坐。”

喬歲晚先把飯盒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又隔了個位置坐在他邊，想找話題緩和氣氛，又覺得不管說什麼都不合適。

殷景澤吃了近半，瘋漲的怒火才平息，留意喬歲晚的神，覺察到尷尬和小心翼翼。

“你吃了嗎。”他放輕語氣。

“嗯吃過了，”喬歲晚的張開又閉上，重復兩次，“我以為你在忙所以沒提前打電話，沒打擾你吧。”

殷景澤看到著脖頸的一縷頭發在服里了，輕輕幫撥弄出，指腹劃過引得喬歲晚輕。

“沒有，你能來，我很高興。”

“要不是你，我只怕會更失態。”

他曾以為自己自制力驚人，現在才知道怒火上頭時還是燒的毫無理智。

會議室的玻璃是明的，上位者不該讓員工見到自己的失態。

尤其，喬歲晚也看到了。

“喝點粥，平心順氣。”喬歲晚把盛放蓮子枸杞粥的餐盒打開。

殷景澤喝了幾口，“一場十拿九穩的競標在今天生了變故。”

“殷博拿下了招標。”

“我在會議上丟了臉面，殷博走前故意與我說了幾句。”

喬歲晚大概明白怎麼回事。

本沒想問，殷景澤主解釋已是他的態度。

喬歲晚斟酌語言：“都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兩次而已算不得什麼。”

“學長，你畢竟剛進集團，突然坐到這個位置需要各方面都悉，這種事急不得。”

殷景澤明白道理。

只是被人截胡，當眾打臉是另一件事。

喬歲晚猜到他還要忙，見他吃的差不多收拾東西離開。

會議室死寂無聲。

殷景澤盯著桌面出神，本來他想給殷博下馬威，順便借此立威，誰知臨時敗了，敗的原因竟是殷博的未婚妻、金家小姐請了父兄幫忙。

殷博表里不一，微笑著說的話又毒又狠，不斷在他耳邊重復。

“哥，我學習金融行業和集團管理也有十幾年，集團雖大，但凡是重大決策我都有參與。”

“爸需要接班人，我不是他的兒子中第一個進集團的，也不是最后一個，可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我。”

“人想把一份事業做好，要熱，豁得出去，你已經選擇了醫生行業，國外赫赫有名，不該來闖一個陌生的圈子。”

“人活著要有自知之明。”

殷景澤想起剛實習的時候，也有自我懷疑的過程。

這沒什麼。

可金家小姐請父兄幫忙的事像一針刺進了他的心里。

讓他不得不開始正視母親在家說的話。

喬歲晚心事重重出了集團大門，意外遇到林妙如和的朋友。

仔細一看是幾天前剛見過的試圖撥陳淮堯的表妹。

“歲歲。”林妙如停住，熱打招呼。

以后很有可能嫁進陳家，喬歲晚不能不理，回之一笑，沒打算多說話。

林妙如卻親親熱熱握住的胳膊：“好巧，你怎麼在這？來找殷公子的？他人呢？”

“在加班。”喬歲晚默默把胳膊回。

林妙如仿佛無知無覺：“吃飯了嗎？我們就打算去前面吃，走幾步便到了，一起吧。”

喬歲晚假笑著后退幾步：“吃了，你們去吧。”

“好吧，”林妙如面憾，“我們下次再約。”

喬歲晚應了聲，余注意到表妹的表，斜著眼看，眉眼清冷。

自從住進陳家后變得敏，尤其是旁人的冷待和不友好。

沒放在心上，走向公車站。

林妙如的表妹沒把這個云婉之和前夫生的兒放在眼里，也沒必要上趕著討好或介意。

倒是林妙如，越來越看不。

表妹勾引自己的未婚夫，這事放到任何一個人上都忍不了。

喬歲晚印象中的林妙如不是這樣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面目全非。

林妙如走出幾百米，和表妹說話邊人沒有反應，側頭發現還在用摻雜打量、敵意的目看喬歲晚的背影。

直到喬歲晚上了公車，公車開走。

“你怎麼了？”林妙如輕拍了一下。

“姐，你對那麼客氣做什麼，和陳夢嫻又不一樣，既不是陳家人，甚至不姓陳。”

表妹撇不屑：“我在陳家聽傭人說了些事，媽媽都不長輩待見，何況。”

林妙如一愣，蹙眉不語。

表妹說云婉之的傳聞、挨打、各種不待見，說的盡興，卻見林妙如像在出神，“姐？”

“嗯？”林妙如的眼底這才有了焦距，心里琢磨的事卻放不下。

第一次到陳家時，也從幾個私下議論的傭人口中聽到云婉之在陳家的尷尬地位。

韓詩當時也是。

以及旁人。

“別胡說，云阿姨是長輩，”林妙如嚴肅道，“喬歲晚自小在陳家長大，多年相即便不是親人也有了親。”

表妹聽進去了，但依舊不把喬歲晚當回事：“也是，養條狗養這麼多年也有，自家人可以不當回事，但不允許外面的人欺負。”

這是陳家的臉面。

林妙如笑而不語，表妹變了神，殷勤的起給倒酒：“姐，上次你說會幫我，我現在確實有想追的人。”

“喬歲晚的未婚夫，殷公子。”

林妙如擰眉：“殷景澤和阿堯一類人，你在他上投力純屬浪費。”

“不一樣，他家世好，但沒有陳二公子那麼厲害，”表妹的眼中閃過自信和勢在必得，“好拿。”

林妙如被的迷之自信晃了眼，仿佛畫在臉上的微笑要維持不下去，飯都不想吃了。

喬歲晚若是嫁人，最好的人選就是殷景澤。

這段婚姻越幸福，未來的日子也能更好。

但轉念間有了別的主意。

如果，喬歲晚要是沒了呢。

不相信世上會有男人能惦記一個死人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