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到底是要做什麼？

  是恢復周制，還是要加固中央集權，還是要進行一次懲罰的打擊報復？

  如果是要恢復周制，那麼分封諸侯就必不可，而像是司馬家一樣將蛋糕全部都端走，連自家白癡孩子都能吃得像是豬，顯然不會讓其他的士族大姓滿意。

  要加固中央集權，那麼就不能搞什麼禪讓，更不能搞什麼讖緯來糊弄民眾，因為這就等於是刷新了下限，王莽之後，劉秀也這麼幹。然後一大堆人都這麼幹之後，才打上了補丁。;

  至於什麼懲罰的報復就更談不上目標了……

  斐潛認為，王莽的失敗不是應該不應該改革的問題，而是王莽對於改革的戰略意圖不明確，戰目的混，才是失敗的真正源。

  既然要改，就必須一鼓作氣。

  不應該瞻前顧後，進退失措。這是一場戰爭，如果假如要想伺機殲敵並予敵重創，那麼就應該圍點打援，或者主尋找戰機。

  就像是眼前的局面一樣。

  曹和荀彧，即便是在不利的局面之下，也在尋找著戰機。

  事實上，斐潛在和龐統的通流過程當中，依舊有幾點是沒有做出規劃的。比如說大漢的卷改變方向到外卷之後，從防狀態轉變為進攻形態，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可以拉住戰車的韁繩，不至於瘋狂的沖向懸崖。;

  斐潛自詡在他活著的時候，可以看住這戰車，控制好速度，但是一旦斐潛死後，這輛已經跑起來的戰車必然是越來越快，有一個良好且運作順暢的剎車系統，就是確保戰車長久奔馳的必須架構。

  而華夏麼，向來喜歡要麼就是不做，要麼就是做絕。

  所以這一點也是很難。

  之所以現在斐潛不提出這個『剎車系統』，是因為現在戰車起來的速度還不快，至要將中原的這個跑道上的攔阻先清空了再說。

  現在歸結底，也就是一件事。

  怎麼迫曹進行決戰？

  從現在出現的各種跡象來看，曹也很中意河這個戰地，並且將這裡當了是圍困驃騎軍的場所。並且從小平津、孟津、伊闕關、太谷關等地的兵卒活來看，曹軍也在醞釀著某種軍事行。;

  老曹同學這是要斷糧道啊……

  這一點，斐潛是明白的，但是斐潛不能確定老曹會從什麼地方出現。

  防，就等於是什麼都沒防。

  無法判斷接下來的打擊會來自哪個方向，也就等於是什麼方向都沒辦法針對。

  曹軍大部隊當然是在正面的黑石關到汜水關一帶，但是曹軍在其他兩個方面上，也都有兵卒作。

  斐潛站在輿圖前，盯視著圖上的文字和圖形，腦海里卻浮現出金戈鐵馬的慘烈戰鬥場面。

  現如今，斐潛心中既沒有『揮斥方遒壯志酬』的懷激盪，也沒有『大丈夫當如是』的豪邁慨，只有戰戰兢兢的謹慎小心。他現在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曹這樣的軍事大師，還有即將到來的各種人事關係錯綜複雜、事頭緒紛繁繚繞的地方政務。;

  而站在這些表象後面的，是盤踞在華夏大地上長達數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思想的毒瘤，發展的鐐銬。

  他所設想的那些新制度，新律法，能祛除這些毒瘤，打破這些鐐銬麼？

  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

  可不管答案如何，斐潛和曹戰爭都會持續，直到他們中的一方屈服或者滅亡為止。

  所以為了避免更大的創傷，更多的損失，既然已經走到了當下這一步，斐潛就必須選擇更快的結束戰爭。

  現在的問題是，斐潛自己要怎麼進攻？

  曹的反擊，又會出現在哪裡？

  路線呢？

  又會出現多兵力？

  是不是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將曹軍的反擊引導到自己某個進攻的節奏之中？

  還是要在進攻之餘，留下充足的預備兵力來打一個將計就計？

  斐潛在思考，也在等待。

  不過很快，斐潛所等待的新信報，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