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附二院各科診室正式開診,病患比年底那會兒遠還要多得多。
很多外地甚至外省來的病患,初四晚上就到了,有條件的在醫院附近的快捷酒店待一晚,沒條件的,就在醫院急診室長廊上過夜。
六點半不到服務臺前就排起了長隊,全是等著要來加號看診的。
不單單是紀慈,附二院今天所有在崗的工作人員的工作量都超負荷,急診室的醫生護士更甚。
今天中午在食堂就餐的人大部分都是病患家屬,穿白大褂的醫生寥寥無幾,因為實在沒時間下樓吃午飯。
得住的就索不吃,不住的就吃餅干面包對付一下。
往年每一年的年后開診都是這般景象,大家也都早已做好了打一場仗的準備。
紀慈的辦公室屜里常年有零食備著,去診室上班前抓了幾包蘇打餅干和小面包放在包里,打算中午就靠這些填肚子。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加號的患者實在是太多,往日里一般不超過七點十分都能加上號,更何況他們今日六點半不到就已經開始排隊。
今天是眼科加號要看病的患者就有百來號人,平均分配到各個在崗眼科醫生手里,再加上每個醫生原本一天掛出去的近一百個號,他們今天幾乎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眼科有一些部分檢查是在診室直接由看診醫生作的,所以有時候是一個患者就占了不時間。
紀慈的蘇打餅干還是在下午三點,實在是得有些撐不住了才拆開吃的。
看完所有的患者,外頭的天都已經黑了,今晚沒有星星,只有幾片烏云浮游在深邃廣袤的天空。
紀慈原本只想在桌上趴著靠一會兒,可能真的太累了,就那麼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夢又遽然醒來。
至于夢到了什麼,醒來就不記得了。
霍有深今晚有飯局,但紀慈從醫院出來卻又看到了那輛連號牌照的邁赫,原以為是司機來接的,直到看到后座車窗降下時那張英俊的側臉。
紀慈一上車就被霍有深抱在懷里,是令紀慈到安心的氣息,抬眸看他,“不是說晚上有飯局?”
霍有深食指勾起的一綹細發,“推了,想陪你。”
紀慈太累了,以至于連笑容都看上去很疲憊,“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霍有深低頭吻的發頂,“無妨,不是太重要的飯局。”
紀慈“嗯。”一聲,沒再說什麼。
從昨天早上紀慈和宋琪分開以后,紀慈的緒就一直在很低靡的狀態,霍有深知道大抵是同宋琪有關,紀慈沒說他也就不問。
車子平穩地勻速行駛,紀慈在這樣靜謐的環境和舒適的懷抱里再一次睡了過去。
紀慈醒來時,正躺在家里的沙發上,上蓋著霍有深的大外套,起去找霍有深,他就在開放式廚房做晚餐。
平日里中式菜都是李媽負責的,霍有深鮮會做,但今天卻做了三菜一湯。
很日常的一頓,清炒皇帝菜,蝦仁豆腐湯,清蒸桂魚和紅燒牛腩。
餐桌上放著恒溫加熱墊,紀慈有點不可置信地問,“你做的啊?”
霍有深看一眼,吊兒郎當地笑說:“剛來了個田螺姑娘,做的。”
紀慈幫忙去餐柜里拿碗筷,“霍有深,你連做中餐都好厲害。”
霍有深在水龍頭下洗過手,過一張廚房紙巾手,慵懶地勾了勾,“那你說我做什麼最厲害?”
紀慈無語地笑了起來,“你好煩。”
霍有深曲指勾了勾的鼻尖,“會笑了就好。”
心口又酸又脹,紀慈從后手圈住霍有深勁瘦的腰。
霍有深手掌覆在白皙的手背上,輕了,“先吃飯。”
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心差的關系,紀慈胃口不太好,飯就只吃下小半碗,菜倒是因為不想辜負霍有深而多吃了幾口。
兩人放下筷子,紀慈起想收拾碗筷,霍有深輕拍了拍的手,“我來,你上去休息。”
紀慈抿看著霍有深。
霍有深輕嘆一口氣,俯下找的,和短暫地接了一個吻,“工作了一天,還不嫌累?快上去洗漱休息。”
紀慈點點頭,轉往樓上走。
霍有深把殘余的菜倒進垃圾桶,碗盤放在流水下沖洗后才放進洗碗機。
其實今晚的局沒他說的那麼不重要,是年后即將要工的大項目,今晚出席的都是合作方,但霍有深實在不愿意紀慈在緒低落的時候還要獨自待著。
雖然已經派了公司的高管替霍有深出席這場飯局,為表誠意,霍有深還是去書房親自給合作方去了電話。
主臥的沙發就擺在落地窗前,紀慈手肘搭在沙發椅背上,頭靠在手臂上,安靜地看著窗外。
霍有深推門進來,看到的是紀慈的背影,看上去瘦削而清冷。
他從后抱著,紀慈把頭抬起,霍有深吻的頸側,洗過澡了,上有沐浴的香氣。
“看什麼?”霍有深的嗓音溫而低沉。
“霍有深,今晚沒有星星。”
霍有深點頭,“嗯,沒有。”
“霍有深,你說星星也會有煩惱嗎?”
霍有深被紀慈可到,忍不住去啄吻的,“應該也會有的。”
紀慈轉過,抱住霍有深,“霍有深,那星星可以和自己的星星在一起嗎?”
霍有深手臂收,把人牢牢圈在自己的懷里,聲音比方才還要更溫,“我覺得可以。”
紀慈說著說著鼻腔有點泛酸,“霍有深——”
霍有深心里一片,“需要聊聊嗎?紀慈。”
紀慈了,“嗯。”
紀慈退開一些,抬眸看向霍有深,一雙靈的雙眼有些泛紅,“霍有深,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懂那種無力,就是對于一些人和事,無能為力的無力。”
“不管是作為宋琪的朋友,還是病患的主治醫生,我都很無能為力。”
霍有深重新抱住,抬手的后腦,“紀慈,不管是從朋友的角度,還是患者的角度看,你都已經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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