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見到舒錦的神，循著的目轉了頭。

一看到季宴尋，老人家的眼中立馬閃過慌，連忙站了起來。

“阿宴，你別誤會，爺爺就是過來看看舒丫頭。”

季宴尋站在原地盯著他蒼老的眉眼。

“那個紅包給舒丫頭買吃的，爺爺不多留，馬上走。”

記憶中，老將軍的頭發從來都是烏黑發亮的，發型也幾乎沒有過。

他軍裝向來筆，前的一個個勛章是他這些年的榮譽。

季宴尋從小就期盼著為爺爺那樣的頂天立地的男人，能夠保護弱小，能夠守護國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頭發逐漸花白，直到現在連一黑發都找不到了。

老爺子拍了拍舒錦的手，起往外走。

二人形錯的瞬間。

“爺爺。”

老爺子腳步頓住，一時間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嗓子干燥到發痛，季宴尋心晦難當。

他的眼眶泛著熱，“這些年，讓您擔心了。”

老爺子驀地偏頭，祖孫二人的目對上。

片刻后，老爺子渾濁著目，抱了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歉疚、悲傷、震驚、欣，種種緒織在一起。

盡數化為了此時的一個深而重的擁抱。

這一瞬間，季宴尋突然發現，小時候那個在他眼中始終高大的老人，似乎矮了很多。

就連擁抱的時候，都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健碩。

“是爺爺對不起你們。”老爺子抑了這麼多年的痛苦，終于講出了來，“都怪我。”

遲到了十三年的道歉，如今終于能夠補上。

爸，您聽到爺爺的道歉了嗎？

他承認他錯了。

可我好像終于明白，他上這軍裝所代表的責任了，我不想怪他了。

如果您能看到，會不會怪我這些年沒有照顧好您父親，讓他終日活在您兒子的怨懟之中？

窗外的雪初霽。

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了，冰雪消融的時候，萬都將迎來嶄新的面貌。

他們的生活也是。

舒錦又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終于被批準出院。

舒錦使勁兒了個懶腰，季宴尋連忙按住。

“不要以為出院了就沒事了，不能有大作，萬一扯到后背的傷怎麼辦？”

舒錦一陣好笑，“已經不痛了。”

“怎麼可能不痛？昨天我才剛檢查過，那個傷口還泛著。我問過醫生了，需要靜養。”

舒錦最近都要被悶死在醫院了，想下樓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季宴尋都要拿椅推著。

要不是堅持，去洗漱他都得抱著。

“醫生說了，這是已經愈合了，這個痕跡基本上是消不掉的，就算之后涂藥也會留一個的疤痕。”

季宴尋一聽到會留疤，眼中閃過痛。

舒錦的皮白，除了大上那道淺淡的疤痕，其余位置連一多余的瑕疵都沒有。

之前季宴尋每次問上的疤痕怎麼來的，舒錦都避而不談。

背后若是留下那麼長一道疤，對于一個的孩子來說，肯定會很難過。

舒錦抱住他的臉頰，使勁兒了，“又不是在臉上留下的疤，怕什麼？更何況，別人又看不到這道傷，只有你能看得到，你還嫌棄我嗎？”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

“那不就行了，你都不嫌棄，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正好，于止將車開了過來。

舒錦牽起他的手，兩個人上了車。

舒錦出院的消息誰也沒通知，就是不想興師眾的。

沒想，剛一回到濱江花園，就看到門口站了一群人，陳靚溫嶼他們都來了。

一下車，彩帶禮花砰砰作響，撒的季宴尋和舒錦兩個人渾都是。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是來結婚的。

“你們這也太夸張了吧？”舒錦一陣好笑。

季宴尋幫把頭上的彩帶拽了下去。

“這可不夸張，這是接風洗塵。”陳靚拿著個蛋，在舒錦上來回滾，一邊滾，一邊還在說詞，“從頭滾到尾，順風又順水。”

在那兒兀自念叨半天，舒錦就這麼站那兒。

等念叨完退開，溫嶼又上前，拿著柳條沾了水在舒錦上灑。

“疾病快快走，吉祥又健康。”

舒錦：“……”

作為唯主義新青年，舒錦是絕對不相信這些的。

連鬼都不怕。

但……就連旁邊的季宴尋都沒阻止。

好像只要是對舒錦好的，就算陳靚和溫嶼找法師過來給做場法事祈求能平安季宴尋恐怕都信。

算了， 他們開心就好。

等一套流程結束，兩個人這才上前一步，抱住了。

卓宏逸趕忙道：“別在外面站著了，這麼冷的天，有什麼話快進屋說。”

進了客廳，舒錦聞到了一飯香味兒。

“你們做什麼好吃的了？”

剛問完，舒燁打開了廚房的門，手里拿著個鏟子。

“糖糖回來了？哥哥在給你做好吃的，都是你喜歡的菜。”

季宴尋眼神不善，“你來我家干什麼？”

他將目落向季宴尋，見他臉上的傷已經沒了，這才收回了視線。

“去客廳跟他們聊天吧，飯菜馬上就要好了，等會就能吃了。”

舒燁直接忽略了季宴尋，話是對舒錦說的。

季宴尋最近幾天見誰都平靜，只有見舒燁的時候夾槍帶棒。

“不拿自己當外人。”季宴尋冷笑一聲。

舒錦扯了他兩下，季宴尋攬住的肩膀，將人帶到了客廳。

客廳茶幾上有切好的水果，季宴尋端起來就往舒錦里送。

卓宏逸看不下去了，覺得還是得替舒燁辯解兩句。

“宴尋啊，其實阿燁那天打完你之后就后悔了。他為此特地照顧了你一天一夜，你當時上都是土，他幫你清理干凈之后，服還都是他幫你換的。”

“？”季宴尋擰起眉。

他往舒錦口中喂東西的作頓住，這事兒倒是第一次有人提，他剛知道。

“舒燁給我洗換的服？”

“是啊，無微不至的照顧你，生怕你醒不過來了，擔心的要命……”

季宴尋倏然起，將手中的果盤塞進了舒錦的手里。

“那我不干凈了。”他說，“我現在就去洗個澡。”